盈袖抬起眸子对上她的眼神,被她眼底深处的冷冽吓了一跳,哪里还敢还嘴,只能先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一旁的红鸢见到此情此景,在心里暗自为花辞树叫了一声好。
这便是报应不爽。
“既然盈袖姑娘答应了,那这段时日里宛芳就由你照顾了。来人,把她们二位姑娘送到一处。盈袖姑娘,我可提醒你,宛芳因为痴傻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又没有服侍的丫鬟在身旁,你得好好伺候她吃喝拉撒,若是让她有半点闪失,那我们的二十日之约也就作废了。”
花辞树又慢悠悠警告了盈袖一番,就是告诉盈袖,别想在人后虐待宛芳,否则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盈袖听到自己还要伺候宛芳起居,眼里闪过一抹嫌弃,想她身为青楼花魁从来都是众星捧月,除了以色侍人之外,何时真的贴身伺候过旁人?但也只能愁眉不展地答应下来,搀着宛芳一起被侍卫带走。
“审完一个恶人,还有一个。”
花辞树在盈袖走后伸了个懒腰,看向红鸢道,“我要去审我那嫡外祖母了,你来不来?”
红鸢嘴角一扬,“干审问你不是专业的,没我在旁边看着,怕你审出事故来。我当然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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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柴先生被胡伯亲自送出别院。
“这是给先生的报酬。”胡伯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柴先生手里。
柴先生一入手,就感觉到那荷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的都是有分量的银两,他笑了笑,带着几分文人风骨淡然答谢,又朝胡伯作了揖,便转身离去,上了等在那里许久的马车。
车夫等他上了车便问道,“先生,是回宅子,还是去书坊?”
原来这柴先生并不是两袖清风的穷秀才,仗着才名在外,就凭这一手丹青功夫也赚了不少银子,在邺城过的就算是富阔的生活了,还时常接济不得志的同道好友。
也正因如此,他交友广泛,平时和友人相聚一般都选在城南最大的那家书坊,也常去茶楼酒楼这样的地方。
此时,他便回道,“去三思茶楼。”
车夫应声,挥着鞭子赶起马。
三思茶楼是他和友人常去的茶楼,也在城南,距离他供职的书坊很近,是邺城一众文人墨客常来聚会的风雅之地。
茶楼的老板是一对唐姓的兄妹俩,哥哥前年丧了妻,妹妹明明是个美人胚子,但都二十好几了也未嫁人,据说是有天生疾病无法生育,引人同情。
因为柴先生常来这里,和老板兄妹早就十分相熟,他一下马车,妹妹唐菱穿着一身水色衫裙,巧笑嫣然地迎了出来,对他福了福身道,“柴先生可约了友人?还是按照来规矩,给你留好了二楼南边的雅间。”
柴先生对唐菱文质彬彬地笑了笑,却没有搭茬,只是整了整衣衫,问道,“唐姑娘安好,不知唐兄可在店里?我有两幅新作,想请唐兄掌眼。”
唐菱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在一瞬间减去两分,随即又对他笑得更加热情,“在的,我这就去后院请哥哥出来。”
柴先生跟在她身后进了茶楼,笑道,“我就先在大堂里等了。”
片刻后,唐菱带着兄长唐青走进大堂。
唐青和唐菱这对兄妹都是好相貌,唐菱生的姣好秀气,唐青文雅又俊朗,穿一身青衫往那一站,气度不凡,宛如出身清贵的世家公子。
柴先生朝他拱手作揖,微笑道,“唐兄,小弟又来叨扰你了。”
“我们二人这般交情,柴先生还与鄙人客气什么?”唐青一开口说话,遣词腔调也是十足的文雅,他朝楼梯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道,“一楼嘈杂,不适合静心欣赏柴先生的画,还是烦请柴先生移驾到二楼。”
柴先生自是点头,又与唐青相让一番,最后还是他走在前头先上了楼。
唐青在他身后上楼时,还回过头看了唐菱一眼。
唐菱会意地朝他微微点头。
到了二楼,柴先生脚步顿住,而方才还彬彬有礼让他走在身前的唐青二话不说站到他前面,那张俊朗面容上的文雅笑意也消失不见,转而变为冷冽严肃的神情。
柴先生对唐老板的忽然变脸也并不感到奇怪,反倒对唐青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然后就跟在唐青身后,进了唐菱说过的南边雅间。
唐青等柴先生进去,关上门还上了锁后才转过身,低声问道,“你去探过林府别院,也见到那个姓花的姑娘了?”
柴先生点头,神情有些凝重,“人是见到了,但有一个坏消息要禀报给唐坛主。”
“你说。”唐青皱眉道。
柴先生便把红鸢请他来画像的事说了,“现在棘手的是,那个醉花楼的妓子说她无意中撞见过公主的真面目,安王的人请我去别院,就是为了按照那妓子说的画像。”
唐青脸色一变,问柴先生,“你画的像是什么模样?”
以柴先生在教内的身份还不够一睹公主真容,因此他也不清楚盈袖说的是真是假,而且安王的人叫他来画像还在旁边盯着,他也不能有意画的不像,那就是把自己给暴露了,因此只能她们怎么说就怎么画。
现在被唐青这么一问,他早有准备,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