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些,花辞树只是觉得哪里都诡异,但也没办法,只能让画师按照盈袖的记忆绘制出仙姑的画像,毕竟现在我在明敌在暗,仙姑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有这幅画像作为线索总比没有要强。
“她的嘴唇偏薄,唇形好看像是花瓣,嘴角也是微微朝上扬的,不笑的时候看着也像是在笑,但又让人感觉,她这人特傲,是那种带着蔑视的笑。”
盈袖还在竭力向柴先生描述仙姑的容貌,哪里看着不顺眼还纠正道,“你这画得不对,她的神韵要更清冷幽暗一些,你把她画的太明媚了。”
柴先生听她说,忍不住道,“你说的清冷幽暗,指的可是话本里配图美貌女鬼的那种神韵?”
盈袖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
“和那差不多,反正她身上真的有鬼气,就是给人很美,但很幽怨的感觉。而且在幽怨之中,还有一股子我刚才说过的凌然傲气。总之,那是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好像这世上的人都亏欠过她,但她又都看不起这些人。”
柴先生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女子是这般神态,沉吟着拿起崭新宣纸,重画了一张。
他画的极快,不过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女子身形和脸部轮廓,盈袖定睛看着,还时不时给他提建议。
大概一炷香之后,柴先生就画好了,盈袖盯着看了半晌,欣喜地对花辞树道,“这张画就和我看到的那张脸有八分相似了!”
“还只有八分相似?”柴先生皱眉道,“那不行,得重新画一张,我怎么也得画出十分的像来。”
不然岂不是愧对他这丹青妙手的名声?
花辞树赶在他要撕了这一幅画前走过来,拿起画端详着道,“八分的这幅也留着,你再画幅十张的。这样到时候我们拿着两幅画一起找人,反而更容易。”
柴先生十分敬业,听到花辞树这么说就觉得有道理,然后又画了两幅,每一幅都比前一幅更具神韵,最后交到红鸢和花辞树手上时,还道,“若是让我亲眼见一面你们要找的女子,我一定能画的更像。”
花辞树微笑着道,“您已经画的够像了,现在看着就像是您亲眼见过仙姑一样。”
待柴先生离开,盈袖盯着桌子上几张画,忽而又露出有些畏缩的神情。
花辞树眼尖地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冷冷道,“你又怎么了?”
盈袖被她瞪得心里发毛,一想到仙姑那神鬼不测的手段,心里更加瘆得慌,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姑娘,我帮你们绘制这幅画像,要是日后让仙姑知道了,她一定会恨透我的。我怕她找我报复——”
花辞树淡淡一笑,哦了一声道,“也是,她那样睚眦必报的人,肯定会记恨你。而她又那么有手段,想把你怎么样,还不是手到擒来?”
盈袖脸色发青,定定地望着她,眼里盛满乞求之意,缓缓道:
“姑娘,奴家之前确实做错了一些事,但您和安王殿下都是主张正义的好人,您一定不会坐视仙姑对我下手的。因为就算奴家该死,她这样做也是把手伸进您的地盘,是在蔑视大盛律法和安王殿下。”
闻言,花辞树不禁笑出声,“盈袖姑娘,你不愧是在欢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就是会说话。”
盈袖眸光微微闪烁,正有些拿不准花辞树的意思,忽而见花辞树凑到她面前,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和薛家的人还有宣平侯牵扯不清,又和仙姑有缘,就冲着这个安王殿下也要留你一命。所以你放心,只要你自己不作死,起码在该落网的人都落网之前,安王殿下都会护着你。因为,你也算是个见证人了。”
听到这番话,盈袖才算安心下来。
她虽身份低贱,但好歹也算是个证人,只要安王认为她还有用,那她就不会死。
而为了安王站到薛家的对立面,这是以前的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事,但现在她却早就改变主意。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薛家人也想让她死,而她又卖了她之前对其抱有希望的仙姑,那仙姑这一方也不会来救她了,这时候她不抱紧安王大腿,她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奴家愿为安王殿下和姑娘赴汤蹈火。”
见盈袖神情诚恳说出这句表忠心的话,花辞树只是冷冷一笑,“虽说要留你这条命,但你欠宛芳的,也不代表你可以不还。”
盈袖面色一变,急道,“姑娘,奴家若是神志不清,就不能帮安王殿下作证了!”
花辞树知道是自己之前对她的恐吓起了作用,见她怕的双手都在发颤,嘴角笑意愈发冰冷,“原来像你这样折磨别人的人,也会怕。原来,你也知道疼,知道发疯的滋味不好受。”
“姑娘——”盈袖眼睛一红,又盈起泪光。
可花辞树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只是遥遥一指没了渡魂铃叫魂,又陷入呆滞状态的宛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对你的好姐妹犯下的罪,必须由你亲自来赎!”
盈袖还以为自己是难逃此劫了,正万念俱灰之际,却听花辞树道,“宛芳受到渡魂铃影响的时间并不算长,刚才叫魂时她的神智几近恢复如初,这就代表她还有救。既然仙姑教过你如何操纵渡魂铃,那你也该知道破解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