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周围人的目光,盈袖神情有几分尴尬,吞吞吐吐道,“薛公子喜欢听她唱贵妃醉酒那一出戏,说她的扮相特别有味道,我,我就想着让她不要再唱这出戏给薛公子听了。”
花辞树露出嘲弄的神情,望着她道,“你用这出戏折磨了她,是吗?”
盈袖的目光闪烁,显出几分心虚。
“我原本也没想让宛芳发疯的,是仙姑说那个铃铛的作用就是给施法对象制造梦境,然后再用这个梦境影响对方的一部分神智。”
她惴惴不安道:
“仙姑还说,这个铃铛虽然不是凡物,但终究不能逆天而为,所以神通也有限。我才想着,我只要给宛芳制造一个小小的噩梦,让宛芳靠近薛公子时会有不好的感觉,这样她就不会再往薛公子身边凑了。”
花辞树皱起眉,细细品味着盈袖关于渡魂铃的这一番说法。
制造梦境,影响被施术者的一部分神智?
醉花楼的婧嬷嬷提到过,宛芳最初的症状是在夜里莫名其妙的唱戏,一开始是隔三差五的发作,之后就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到了最后她连戏也不唱了,只是陷入麻木空洞的状态,好像魂儿都没了一样。
而她在温泉山庄的底下密室里找到的那名少年,也是神智不清,但却没有宛芳那么严重,也没像宛芳一样最后完全痴傻,这是不是说明他受到渡魂铃的影响,没有宛芳那么严重?
她又想到她用阴阳玉让少年开口时,对方哀哀切切地叫着娘,莫非仙姑也给少年制造了梦境,而这个梦境就和少年提到的娘有关?
还有她在少年面前摇晃渡魂铃时,少年的眼神一度恢复清明——
她之前猜测,少年对渡魂铃有反应,是因为少年和仙姑的血脉相近,但现在她却觉得,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受过渡魂铃影响的人,都会在渡魂铃的铃声响起时产生反应?
“把宛芳带出来。”花辞树就是这样敢想敢做的人,立刻就要求证。
守在院子里暗卫立刻去屋里扶着宛芳出来。
没过一会儿,宛芳就由暗卫搀着走到众人面前。
她仍旧是木着脸,就连看到害得她落入此等境地的盈袖时,都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盈袖看了她,有些害怕般缩了缩肩膀。
“我想借用渡魂铃。”花辞树看着红鸢。
红鸢没有意见,将渡魂铃递给她,就见她走到宛芳身前,开始对着宛芳摇晃渡魂铃。
铃声清脆,犹如天籁。
但宛芳却如魔音入耳一般,原本麻木的脸立刻就有了生动的痛楚表情,她抬起手捂着耳朵,嘴里叫道,“不要再响了,求你,不要再响了!”
花辞树见她对铃声有反应,心里的猜测被印证了一半,将渡魂铃摇得更响,又厉声道,“宛芳,你醒醒,害过你的人就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恨她吗?你想一辈子就这么痴傻的过下去吗!”
也不知宛芳是否听进去了这些话,她更用力地摇着头,紧闭着双眼,像是只要不听不看,就能把让她痛苦的一切都摒弃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宛芳,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花辞树大声呵斥。
宛芳被她吼得不厌其烦,而那铃声也越来越响亮,让她头疼欲裂,但她尘封已久的神智却也在剧痛下缓缓复苏,从小到大的许多记忆都充斥在脑海里,包括半年前那个夜里,盈袖拿着那诡异的铃铛来找她那一幕——
她骤然睁大眼睛,望向就站在她跟前的盈袖。
盈袖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宛芳双眸里充血,声音尖细又满含怨愤,一时间盖过了响个不停的铃声,“盈袖姐姐,你为何要害我?”
被宛芳这般质问,盈袖心里发紧,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没有故意想害你,只是没想到那铃铛的神通这么厉害,竟然让你神智都不清了——”
“你撒谎!”
宛芳的声音更加尖利,花辞树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心想,这唱过戏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止那一夜,之后我每次发作都是听到了铃声,虽然看不见你的身影,但我知道那都是你在搞鬼!”宛芳愤怒控诉道,“你这么害我,不过就为了那个薛公子,可我何时动过念头要和你抢薛公子?”
盈袖双手绞在一起,指甲抠进肉里。
“你心悦薛公子,我知道,而我把你当亲姐姐一样看,所以我从未对薛公子动过勾引他的心思,是他一直翻我牌子,又有曾老板相逼,我一个卖身契在他们手里的妓子无法拒绝!”
宛芳红着眼睛道:
“为此我还向你赔罪,请你不要生我气,你当时说你理解我,还说什么我们的姐妹情分不会因为一个男子发生变化,可之后却对我做这种事。还有那出贵妃醉酒,也是薛公子和曾老板逼我唱的,而你因为嫉妒我,就要毁了我,让我对这出戏心生恐惧,又逼着我在那般恐惧的情况下不停唱这出戏——盈袖,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盈袖被她捅穿了这一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沉默了片刻,盈袖沉声道,“你也别怪我心狠,谁让那薛公子看上的是你。”
花辞树听到盈袖这一句,都替宛芳不值。
宛芳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