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等她抱怨完了,沉声道,“现在扣着你们,只是方便官府调查,等官府的人调查完了,没罪的人自然都会被释放。你若是没罪也不用担惊受怕在我面前哭,不会冤枉你的。”
婧嬷嬷止住哭声,小心翼翼看着她道,“老奴明白了。姑娘要先从谁问起,老奴带您去她房间。”
花辞树最想见的是盈袖,但她却不打算第一个就见盈袖。
盈袖就是曾嵩的人,和薛家脱不开关系,是重点调查人物,这已经毋庸置疑,她要先弄清的是其他姑娘是否也都知道曾嵩私下密谋的事。
“你们这醉花楼生意比较好的,是哪几个姑娘?你如实招来,要是少说一个,我就让官爷打断你的腿!”
“不敢不敢,老奴绝对不敢哄骗姑娘!”
婧嬷嬷战战兢兢道:
“除了花魁盈袖之外,翻来覆去其实也就不超过十个红牌。近两年,其中有四人被恩客赎走了,去当了妾室或者外室,楼里还剩下六人。”
说着,她报出一串名字,说到最后一个宛芳姑娘时,她的神色有些许异样,花辞树眼尖看到后,立刻问她,“这位宛芳姑娘有什么特殊之处,你说她的时候怎么一脸难言之隐?”
婧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她有些疯癫。”
“疯癫?”花辞树心中有种直觉,这是个突破口,又追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症状的?”
婧嬷嬷叹了口气道,“也就是半年前吧。”
半年前?
花辞树藏在帷帽下的眼睛一亮。
薛惊蛰不也是在半年前来的邺城?
段章说薛惊蛰是为了盈袖而来,在邺城时除了登门侯府之外,常常和盈袖厮混在一起,但这其中会不会也有宛芳的身影?不然宛芳疯的这么凑巧,难道就真的只是巧合?
“你可知道,她是为什么发疯的?”
闻言,婧嬷嬷苦笑道:
“说起来,宛芳疯的很蹊跷,根本就是毫无预兆。
大概就是半年前某天夜里,宛芳住的房间忽然起了火,然后我们就看到她只穿着里衣,披头散发的跑到大堂里唱戏,那样子怪吓人的,把客人都吓跑了不少。
但第二日她又神奇的好了,不管我们怎么问她,她都说不记得前天夜里做过什么,看她那样子也不似作伪。曾嵩请来郎中给她看过,那郎中诊断了一番,说她大概是梦游症,给她开了一副药方,说是能缓解症状。
她就照着药方吃药,然后有很长一段时日,她都照常接客,没再出过事,可是从不知哪天开始,她又大半夜的梦游了,一样是跑到大堂唱戏,拦都拦不住。
等到第二日一早,她这毛病就又好了,她又是什么都不记得。随后又是几日安好,再在某天夜里忽然犯病。她这样隔三差五的发疯,即便她再当红,我们也不敢把她放在楼里接客了,就这样还有人说醉花楼闹鬼呢。
曾嵩让人把她关进了后院,让两个婢子看着,不许她随便到楼里来。但她这疯病,越是关她就发作的越厉害。
一开始是隔三差五夜里发作,然后是每天夜里必定要在院子里唱戏,雷打不动,再然后是她白天也神智恍惚起来,嘴里时不时就蹦出几句戏词,脸上也露出那种痴醉的神情,像是鬼上身一般,好不吓人!”
她这一番描述,把花辞树和秋娘都听得极其入迷。
花辞树心想,这听着怎么像是话本里的奇闻异事?其离奇程度,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宛芳姑娘,她疯病发作的时候唱的是什么戏?”
婧嬷嬷顿了一下,没想到花辞树会问这个,想了想道,“她唱的是贵妃醉酒,但有几句戏词大概是她自己加的,反正老奴是没听明白。”
花辞树好奇道,“那你还记得她自己加的是哪几句吗?”
婧嬷嬷挠了挠鼻子,仔细回想着,迟疑道,“好像是什么你呀我呀,醉不醉,醒不醒,然后又醒又醉的。反正翻来覆去说的都是糊涂话,就没一句是讲明白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花辞树嘀咕了一句,叹了口气道,“你带我们先去见这位宛芳姑娘,我想听她唱戏。”
婧嬷嬷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既然她要见宛芳,她就带着去。
穿过大堂,朝右边拐了拐,从一处小门走出,又绕过一条青石砖小路,便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小院。这院子里一共就只有三间房,但打扫的还算干净,婧嬷嬷走到最里面那一间门前,大声道:
“是我!”
屋里响起脚步声,片刻后,一个鹅蛋脸的小丫头开了门,看到婧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不认识的姑娘,立刻露出紧张神色。婧嬷嬷对她正色道:
“这两位姑娘是替安王府来查案的,待会儿她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小丫头一听说安王府,吓得小脸煞白,瑟瑟发抖,就差跪下来给花辞树和秋娘磕头。
而秋娘也是露出惊愕之色。
她猜到了花辞树和那位段公子的来头大,但没猜到她们的来头这么大。
自从醉花楼和宣平侯府被围后,整个邺城都知道大盛朝的皇长子安王殿下来他们这儿了,是要收拾宣平侯和官府里那些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