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微笑着道,“你猜。”
花辞树心道,不就是不想告诉我吗,直说就完事了,让我猜岂不是太见外了?
“我不想猜。”她没了兴致,声调变得慵懒,“王爷,小女子我要回去睡回笼觉了,告辞。”
段章见她这般态度,却是伸手拉住她袖子,盯着她的眸子问,“你生我气了?”
花辞树听到这话,差点吓得一蹦三尺高!
她花六何德何能敢生安王殿下的气?
“你也不必和我耍小性子,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反正我这里你该听的,不该听的,你也早就都听去了。我早就不拿你当外人一般防着了。”
说这话时,段章的眸子莫名深邃,给花辞树看得浑身不自在。
“从瞿总管嘴里确实没问出什么,对他上刑后,他把宣平侯在庄子里干的那些勾当都交待了,但我让人拿了这名少年的画像给他,他却一口咬定说从没见过这个人。”
“那他知不知道地下密室的存在?”
“这他倒是知道,毕竟藏在箱子里面的金银珠宝,他可都是数过的。他说,宣平侯从不往那密室里关人,那个地方就是用来销赃的。这倒也符合逻辑。我要是宣平侯,也不会往销赃的地方关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想要关人,哪里建不了地牢,又何必让阶下囚和金银珠宝往一块凑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庄子里其他的下人,还有那些侍卫,他们都不没见过这个少年?”花辞树皱起眉,顿了顿道,“这少年又不是神仙,总不能是凭空出现在庄子地下的吧?一定是有人把他送进去的。那就是这些人中,有谁没说实话。”
说着,她眸光一沉,用冷厉的语气接着道:
“王爷要是信得过我,就着人重点审讯那几个守着地下密室所在院子的侍卫。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叫什么王丙的。此人深受宣平侯的信任,为人机警老成,又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他不会为宣平侯死守着秘密,只要王爷让人对他威逼利诱,便能撬开他的嘴。”
段章听她讲完,嘴角一勾,赏识的笑意中还带了几分温柔。
“花六小姐,你猜得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我就是按你说的这么做的,他已经开口了。他说,在温泉庄子被我的人马攻破的两周前,醉花楼的曾老板亲自背了一个麻袋进来,命他们侍卫回避,然后进了那院子。至于麻袋里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据他说,那麻袋足够装下成年男子。他当时还纳闷,这曾老板看着就是个酒囊饭袋,还挺有力气,能背得动这么重的东西。”
醉花楼?曾嵩?
花辞树几乎就要忘了这个人,现在听段章提起,这才发觉,原来邺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环环相扣。
“那王丙可曾交待,曾嵩把那麻袋背进院子时,有没有和他说过什么,宣平侯又是否提前对他交待过什么?”
她眉头皱得更紧,沉吟着道,“虽说宣平侯府的靠山就是京中薛家,他对薛家人堪称唯命是从。但那处温泉山庄,尤其是那处藏着地下密室的院子,说是宣平侯的命门也不为过,他能让外人随意进去?”
这就是她觉得蹊跷的地方。
即便宣平侯和曾嵩来往甚密,也不至于密切到这种程度。宣平侯总要对薛家人留一手,怎么可能毫不设防,把底牌都让人看去了?
还能任由曾嵩这个薛家走狗进出他的禁忌之地?
“这些我也问了。”段章坐在一旁的榻上,待花辞树也自觉地坐在他身侧后,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才接着道,“王丙说,曾嵩来的时候,给他看了宣平侯府贴身的令牌。他看了令牌,就不疑有他。”
“看到令牌,他就放曾嵩进去了?没有一点疑问,也没想过直接向宣平侯确认?而在这之前,宣平侯也没提前告诉过他曾嵩会来?”花辞树问。
“他说都没有。”
“真神秘啊。”花辞树啧了一声,想到什么后眸光一沉,“那曾嵩又是怎么说的?王丙不知道他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他这个背麻袋的人总该知道了吧?”
段章脸色微冷,顿了一下道,“曾嵩永远都不会开口了。”
“他怎么了?”
花辞树心里咯噔了一声,然后就听到段章说,“他死了,死在盼州官府的牢狱里。”
“是咬舌自尽,还是服毒?还是有人刺杀?”
话是这么问,但她感觉他应该不会是这三种死法。因为她面前的男人不仅不是傻子,还很聪明,他一定会在曾嵩进了牢狱后,对曾嵩严加防范,根本就不会给曾嵩自尽的机会,也不会让刺客混进去。
“都不是。”
果然,段章低声道,“他的牢房固若金汤,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为了防止他寻死,我又让人给他戴了口枷手枷,还拿铁链把他锁了起来,他连撞墙的机会都没有。但就是这么严防死守,全都做了无用功。第一次给他上刑时,不过抽了他几鞭子,他就忽然心梗发作,直接嗝屁了。”
说到这儿,他似是有些头疼,叹息一声道,“抽他鞭子的就是你见过几次的那位刘大哥。当时我因放心不过盼州官府的人,和邱钦差一起去审,便叫刘侍卫亲自动手,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薛家人怕是要拿曾嵩的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