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心道,她在小七十岁以前,也是时常露出这种眼神,这种表情。
只是小七长大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个呆霸王,除了和她撒娇时还有几分小时的可爱,其他时候,真是越看越混账。
段章刚把视线从铃铛上移开,就看到花辞树又在盯着这傻小子敲。
他无声冷笑,心道我这样玉树临风的妙人站在这儿,你不看我,只顾着看别的男人,几个意思?
但要他把醋味表明在脸上,那他堂堂安王殿下却和一个连男人都还算不上的傻兮兮的半大孩子争风吃醋,未免也太跌份了。
因此,他咳嗽一声,又状若不经意往前挪了挪身子,刚好挡住花辞树的视线,然后主动和少年搭话,“这东西是从你身上找到的,你可还记得它?”
少年眨巴着眼睛,顺着他的手看着渡魂铃,面露迷茫之色。
“你可知道,它的名字叫渡魂铃?”段章又问。
少年仍旧是方才神态,仿佛懵懂无知的幼童。
花辞树见他如此心里却是泛起了疑。
那一日她在温泉山庄的地下密室见到他时,他还被锁在笼子里,明明听到她说渡魂铃后,还口齿不清地重复了渡魂这两个字,并把身上铃铛弄出声响,她这才发现渡魂铃就在他身上。
怎么现在他却好像听不懂这几个字了?
“你好好想想,你应该是认得它的。”花辞树放柔声音道,“它叫渡魂铃。”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却像是一下子唤起了少年的记忆。
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眸光一阵闪烁,嘴里喃喃道,“渡,渡魂——”
花辞树一看有戏,连忙从段章手里抢过渡魂铃,在少年面前晃了又晃。
清脆的铃声响起,伴着还未散去的迷香,在静谧的室内掀起莫名诡谲的气氛。
一声又一声——
花辞树猛然发觉,随着铃声越来越响亮,少年的眼神开始变化,不再是之前一眼便能看透的单纯。这就好像他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慢慢变成了与他年纪相符的少年郎,有了一点心机和城府,但变化还未停止。
她将手上铃声摇得更响,少年的眼神也变得更成熟。
最后他流露出的,根本就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该有的眼神,超出年纪的老成和染上阴翳色彩的苦痛,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宛如荒废老宅里的古井,一眼望去,仿佛就会坠入世上最阴冷之地——
但花辞树却没有停止和他对视。
她重生前看过太多可怕的眼神,不会因此退缩。
她倒要看看,这个身世成谜的少年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离奇的秘密。
“你,你不是阿娘!”
忽而,少年痛苦地捂住耳朵,开始奋力摇头。
他一边摇头,一边还不忘盯着晃动渡魂铃的花辞树,红着眼道,“你不是她,为什么要用渡魂铃?这,这不是你的,你把它还给我!”
花辞树发现,他说这些话时口齿清晰了不少。
她虽不想看他继续痛苦下去,但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她必须再逼他一把,否则以后要是不断重复这个唤醒他神智的过程,只会让他遭更多的罪。
“你阿娘是谁?她教过你怎么用渡魂铃?”
她的声音宛如铃声一般急促,少年捂紧耳朵,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花辞树看到他唇上殷红的血滴,心里一软,想要停手,但少年却在这时张开嘴道,“阿娘,死了,我要给她报仇!渡魂铃是阿娘的东西!只有阿娘可以用!”
说罢,他便像疯狂的猛兽般朝花辞树扑来。
铃声止。
段章出手极快,在少年就要碰到花辞树时点了他的睡穴,又伸手接住朝后倒去的少年,半拖半抱到床榻旁,将人放下。然后,他回过身,皱眉望着跟来的花辞树,“刚才很危险。”
花辞树挠了挠鼻头,低声道,“我就是想乘胜追击,没想到他会——”
“这不是你第一次了。”段章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
门外,刚办完差事回来的红鸢听到这句话,又透过漏窗看到两道人影混杂在一起,依稀是在床榻前,秀气的脸蛋涨得通红!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难道说,王爷和花六真的已经进行到要有肌肤相亲的这一步了?!
屋子里,花辞树眨了眨眼,又听段章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想,只要她不傻,就该知道身为女子要保护好自己,不论有多大的能耐,都不能随意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花辞树则在心里纳闷,他说的是什么,这次她还真不知道。
难道是埋怨她办事不利,因为太急功近利逼得少年发疯了?
虽然没弄明白,但嘴上的话得跟上,“好,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段章见她说的诚恳,神色稍缓,觉得她是把自己的劝诫听进去了,又说起渡魂铃的事。
“刚才你摇晃渡魂铃的时候,我听着就是极寻常的铃声而已,但他的反应却如此之大,这说明渡魂铃能对他施加影响。
即便他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也和命定之人渊源极深。
还有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