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安王殿下前面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这是怕她以为他会被色所迷,想要靠自身美色引诱他,做他的女人?
所以才说他不爱美色。
真真是好心机,她佩服。
但唯有一点,他想的太多。
她花辞树知道男人都不可靠,死过一次后早就没了嫁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就拥有了终生庇护的念头。
世人都说自古红颜多祸水,但依她看男人才是祸水。
重生前她要是个丑八怪,一辈子都嫁不了人,对花家而言反而是好事。
花家没了官位,但却有的是钱,靠着祖上庇荫,在颍州一带根基颇深,仍旧是当地门第高贵的望族。这样偏安一隅的日子,虽然再也达不到从前的烈火烹油之势,却没什么不好。
轰轰烈烈的总是长久不了,细水长流才能世世代代。
就是因为有了她戴在脖子上这块阴阳玉佩,才给花家惹来了众多祸事,而她的高嫁不是花家的转机,反而是杀死花家最锋利的那把剑!
重活一世,她不会重蹈覆辙。
她利用阴阳玉佩做筹码,接近他,不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而是要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在和皇后太子一党的龙争虎斗中成为最后赢家;而在这之前她也能借他的羽翼,护住此刻被太后当成打压皇后的棋子,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成为龙虎所垂涎的那块肥肉的花家。
昭佑二十七年的元春,也就是不到六个月后,阴阳玉佩流落花家的秘密就会在京中传开,而花家至此便在风雨中飘摇,深陷在权力的漩涡不可自拔,直到被撕扯成万千碎片——
所以在这之前,她只能先行为花家选边站。
安王就是她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
她选安王有三个原因。
第一,他有城府有本事,要论玩弄权术的智谋,张皇后和太子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也只有他才能和老谋深算的薛首辅一较高下。
第二,他沉得住气。
前世时,他在所有人面前装了那么久的纨绔废物,到关键时刻却出人意料的给了皇后太子沉重一击,这份又狠又准又能忍的魄力,非常人能有。
第三,他比太子有人情味。
花辞树自幼聪慧,仗着祖母疼爱,女子该读的书她都读了,女子不该读的书她也读了,诸如兔死狗烹、飞鸟尽弹弓藏还有过河拆桥之类的故事,她读的都不爱读了。
她也怕自己给花家选了一个主子,却在被榨干利用价值后成了冤死鬼,就像皇后和太子曾经对她做的那样。
但她知道,安王和太子是不一样的。
她见过他是如何对待那些失去利用价值的部下。
他曾有一个谋士,那位谋士足智多谋又在他麾下许久,深受他信任,却在昭佑二十八年为他办砸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差事,连带着还暴露了安王府的两条暗线。
这要是太子手下的人犯了这般禁忌,肯定要以死谢罪了,但安王却顾念着往日的情分,没有杀这位谋士,还给了对方一笔银子,让人带着全家老小回乡下避风头。
后来她曾问过他为何不杀那个人。
他沉着脸答曰,“没必要。”
就这一句没必要,花辞树在心头记了许久。
今生她敢来招惹他,也是冲他这一句话。
她可以给他能给的一切,以后的日子里她会证明自己有多能派得上用场,而她要的是他坐上那把龙椅,也要他坐上龙椅后给花家一条活路。
她不需要他从指缝给花家漏下多大的权势,只要花家还能过上以往偏安一隅的日子,无人惊扰,无人惦记,这就够了。
至于这之后她何去何从,她早就想好了,要是她这一世真能如愿以偿,为花家免去灭族的下场,那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剃了头做姑子去又有何妨?
所谓男人,所谓情爱,不就那么回事,她不贪不念,不妄想。
她甚至还觉得,没了男人,她更能活出人样来!
段章不知道她心里这些念头,只见到她沉着一张小脸,不说话。
明明是想敲打她,让她安分些才故意放狠话,但看她这模样,他竟是觉得刚才的话说重了。
他想,她是深闺里养大的娇小姐,又天生丽质,哪里听人说过这样狠心的话,是他没拿捏好分寸,过了分。
要不,还是说几句话哄一哄她,给她道个歉?
斟酌的话刚含到嘴边,就见她眼里又忽然焕发出惊人神采,朝他满不在乎地一笑,“我早就有心上人了,就算你想娶,我也不嫁。”
闻言,段章整个人都傻了,如遭浑身霹雳!
她说什么,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他耳朵出毛病了,还是她真这么说?
“你心上人是谁?”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
花辞树奇怪地看他一眼,心想他今日怎么婆婆妈妈的,问这个有什么用?
但他问了,她只能随口道,“我不知道他名字。”
“你不知道他名字你就喜欢人家?”段章一脸不可思议。
据他所知,花家的家风清正,未出阁的小姐没有机会在长辈不在场的情况下接触外男,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