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顿了顿,“没错。”
花辞树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他半天道,“你是不是还挺期待的?”
“我期待什么?”
“期待侯爷大摆花酒招待你段公子啊。”花辞树尾音上扬,泄露了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厌恶。
段章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合上书,回头看着她,“你是不是特别瞧不上你外祖父这样花天酒地的男人?”
花辞树双手抱胸,懒懒道:
“这世上的男人但凡是还有点闲钱的,基本上都喝过花酒。有些人是为了应酬,有些人是生性风流。要是因为这个我就看不上他们,那这世间就没几个我能看得上的了。我一个小女子,还是不要这么狂妄了。”
“所以,让你如此看不上宣平侯的那个特别原因,是什么?”段章凝视着她那冷琉璃般的眸子,声音低沉。
他的嗓子很有磁性,这句问题被他娓娓道来,在暖香弥漫的昏暗室内,仿佛隐隐给两人的身影罩上一层暧昧的,迷离的气氛。
花辞树皱眉,这么正经的话,怎么就被这男人整的像是在说情话似的?
真是个妖孽!
她没有回答段章的问题,反问道,“那你呢?别跟我说,你看宣平侯很顺眼。”
段章似是早就料到她这招反客为主,不紧不慢道,“我也确实看他不顺眼,而我看他不顺眼有很多原因,恐怕一天一夜都说不尽。既然刚才我们聊到他花天酒地的事,那我就说一条,我对他这种管不住下半身,为了满足自身色·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男人十分鄙夷。”
花辞树从皱眉变成挑眉,对他的话颇为意外。
看到她闪烁的目光,段章顿了一下道,“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花辞树咳嗽一声,“没什么,就是有些困了,我去补一觉。”
见她要走,段章把她叫住,“喂,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和你外祖父一样纵·欲成性,只是嘴上说的道貌岸然吧?”
闻言,花辞树身子微顿,看着他的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段章冷声道,“难道你没这么想?”
花辞树露出灿烂笑容,把眼睛睁得更大,“我怎么敢这么想呢,您是何等风姿,那是玉树临风、冰清玉粹一样的人儿,宛如谪仙,哪里是宣平侯可以相提并论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想,安王殿下您说您不风流,小女子我还真不敢信呐!
这倒不是说她认定他会和宣平侯一样为了美色不择手段,做出许多欺男霸女的事来,只是凭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和这张堪称潘安再世的脸,那双占尽风流的桃花眼,怎么可能缺得了女人?
宣平侯的格外恶劣之处,在于他会强迫不愿意从他的女人,但安王就不一样了。
他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有的是达官贵人找上门来,要把自家的嫡女嫁给他,京城的媒人保准能把安王府的门槛都踏破。
在花辞树看来,他迟迟不娶正妃也不纳侧室,恐怕不是因为他不近女色,而是他在待价而沽,对正妃和侧妃的人品相貌和身世的要求怕是都能高到突破天际,不然实在解释不了太子都要成亲了,他这个大盛皇长子还“待字闺中”的现象!
而且她还不知道他们这些王孙公子是什么德行吗?
没成亲前,他们身边的侍妾美婢就成群结队的,还有些格外花心的,连外室都养了好几房了。
所以段章说他不纵·欲,就和卖老婆饼的说自家老婆饼里真有老婆一样,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是打死也不能信。
“凭你这张嘴说出花来,你那眼神也是不信。”段章一语道破天机。
花辞树嘴角一抽。
她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歪到这个地方来了,再看他那深沉的眸子,好似是揪住这件事不放了。
说到底,她花辞树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个还有几分价值的人质,如果她脖子上那块玉佩不是只能由她来操控,他早就不会允许她在他眼前蹦跶了,那现在他这么在乎她究竟如何看他,这是闹哪样?
她又不是他还没过门的王妃!
而段章不知怎么还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后,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眼睛。
“花六,我告诉你,我和你外祖父绝不是同一种人,我和世上大多数男子也不一样。喝花酒、狎妓、包戏子、养外室这些事,我都不屑于做。你说我狂妄也好,觉得我故作清高也罢,但这就是我。我是长了一张风流的脸,在外面也做出风流的样子,但那只是我给世人看的,不代表我真的喜欢玩弄女人。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听完这番话,花辞树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认真起来,但他说这些话时眼里跳动的坚毅冷光,宛如天边寒星,让她又想起了她们刚进侯府时在缀锦轩,宣平侯看上她后,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挡在他面前。
那一刻,她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他的背影和他现如今的眼神一样,都给她傲雪凌霜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以前从没在别的男子身上见到过。
即便高贵如太子,也从来没有。
而且,他说风流的表象是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