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馆。
段章披上外衣,走出房门。
院子里站着四五个丫鬟,正凑在一起玩花绳,见到他出来,都停下动作朝他看去。
段章长得好,个子高,身上的气度也不一般。
丫鬟们不识字,没见过锦绣文章,不懂何为风华,目光却本能的被他吸引。
她们见惯了宣平侯这样的老头子,此刻望着阳光下白皙如玉的段章,心都有些热了。
“奴婢见过段公子。”
曾在屋里服侍的那两个丫鬟最先回过神,不约而同地开口,又朝着他盈盈一拜。
她们是一对姐妹花,因为姐妹俩都生得秀气眼梢带媚,又刚好姓乔,侯府的下人便送了她们一对浑称,管姐姐叫大乔,妹妹叫小乔。
段章对她们笑了笑,挥手道,“我要出去走走,你们玩你们的。”
闻言,大乔和小乔对视一眼。
“公子,徐妈妈交待过的,您去哪里都得有人跟着伺候,不能怠慢,听她说这也是侯爷的意思。您带来的丫鬟和徐妈妈去小厨房还没回来,就让我们姐妹跟着您可好?”小乔笑着开口,神态娇羞。
段章嘴角笑意不变,说出的话却丝毫不解风情,“不必了,我不习惯不熟悉的人跟着。”
小乔脸上的笑意一僵,很是下不来台。
她虽是丫鬟,但仗着相貌姣好,从没被男人这么撂过脸子。
就是侯爷来风月馆,她和姐姐贴身伺候,侯爷都对她们赞不绝口,怎么轮到这位不知来历的段公子,就再三打她们的脸了?
看来他身边那个妖精,真是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他才特意远着她们的!
她毕竟年纪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段章看得了然,但也不解释。
还是她姐姐大乔站出来道,“段公子,我妹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您刚到侯府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走错了路。而且还有徐妈妈的吩咐放在那儿,您看——”
“等徐妈妈回来了,你们就跟她说,我识路,找得回来。”段章没等她说完,就一甩袖子走了。
等他身影走远,小乔气得脸都白了,恨声道,“怎么有他这样讨厌的人?我们是好心,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摆出那种脸色。姐姐,我看他就是为难我们!这人,我伺候不了!”
大乔比妹妹心思深一些,拉着妹妹的手道,“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是他自己不愿意的。他是贵客,我们再怎么着也不能强行跟着他。不然真把他惹火了,又是我们的不对。等徐妈妈回来,我们如实回话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能说气话。”
小乔咬着朱唇,点了点头。
紧挨着风月馆的是一片假山园林,林子深处立着小巧玲珑的八角亭,里面站着一个人。
遥遥望去,那人身段纤细,一截蛮腰仿佛只堪一握。
段章缓缓走上前,在亭外站住脚。
那人听到他的脚步声,早就回过了身,等他走近后就单膝跪在地上,“王爷!”
段章弯腰扶他起来,顺道拍了拍他的肩,动作亲昵,像是在对好兄弟。
“让你陪在为老不尊的宣平侯身边,真是委屈你了。要不是知道你的手段,我都不放心。他没占着你便宜吧?”
“我的迷魂术出神入化,他一个风流成性的老头子怎是我对手?”
说着,那人抬起脸,望着段章的眼里水盈盈的,带着一股欲说还休的雾气。
段章顿了一下道,“红鸢,你该不会还没放下——”
“王爷只喜欢女子,红鸢明白。红鸢只是看王爷几眼,断然不敢多想。”
红鸢的声音比女子的还动听,配上他哀怨却又坦荡的神情,弄得段章都不好意思看他。
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明明你问心无愧,但被他的眼睛凝视着,无愧也变成了有愧。
但有些事就是强求不得。
段章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
红鸢对他笑了笑,“红鸢的这条命是王爷所救。没有王爷,红鸢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为王爷做事,红鸢心甘情愿。至于红鸢这颗心,王爷既然不要,就请别管它想着谁,因为它和王爷无关!”
段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道,“执迷不悟,害得是你自己。世间这么大,哪里没有良人,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红鸢嘴角的笑意变得冷冽,盯着他的眼神亦变得分外执着,“我害不害自己,王爷也管不着。”
段章皱起眉,“你是我义弟,我怎么就管不着你?我既做你兄长,就不能不管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将来你成亲,我还要去讨一杯喜酒喝。”
红鸢低下头不吭声。
段章看他那倔强的样子就头疼,这里又不是谈心的好地方,不便在这里多说,便话锋一转,“侯府内外的情况,都摸清了?”
红鸢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又有了神采,“王爷要找的东西,一定在二门内。”
段章沉吟着,“是在二门内,那就有些不好办。”
他如今虽在侯府做客,但是外男,进不得二门。
与他同来的花辞树虽是女子,可她也是外人,没有合理的缘由同样进不得二门。
况且就算他能给她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