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石楠和我一样也是家生的奴才,婚配的事那是要主母说得算的,怕是柳姨太太一个人点头还不成。”
“老夫人如今已经不怎么管家了,大事小事都交给了大太太。奴才婚配的事,想来也是这位大太太做主。而柳姨太太再怎么样,那毕竟也是侯爷房里的人,是大太太的半个长辈,她要是能出面帮你和石楠撮合,大太太没道理不答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青衣小厮沉吟着,顿了半晌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让石楠一个女儿家去和柳姨太太开这个口。这要是传出流言蜚语,大家都要说她不尊重,我不想坏了她名声。此事还得我想办法找人出头,但决不能唐突莽撞了,不然我一个男子不怕丢脸,却害惨了她。”
同伴听乐了,拍着他的肩膀,“你倒是想得周到。也难为你整日跟在侯爷身边,还这么纯情。”
青衣小厮脸一沉,瞪着同伴不满道,“你懂什么?石楠是好姑娘,自然要好好待之。你记着,遇到好姑娘却不好好珍惜,那才是真傻,别被人带沟里去了!”
一想到宣平侯和窑姐相公们欢好时的淫邪神情,他毫无羡慕的心,反倒犯恶心!
只能说,他和侯爷这样的达官贵人生来就是两种人,两种命。
正所谓红粉骷髅,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些寻欢作乐肆意放浪的风流韵事,不是他这种人该沾的。于他而言,找个好姑娘正经成亲,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道!
不远处,花辞树听见青衣小厮说的这些话,脸上露出些许意外。
她原本以为跟在宣平侯身边服侍的绝不是好东西,却没想到这青衣小厮脑子笨了些,却还算是个有心有肺的人。
若是真能出淤泥而不染,这人也算是个好男儿了。
她在心里替那位素未谋面的石楠姑娘祈祷着,愿上天保佑来日方长,青衣小厮能一直初心不改吧!
“姑娘,你看什么呢?”徐妈妈在她身后道。
花辞树回过头,对徐妈妈微微一笑,“我瞧见在侯爷身边服侍的人了。”
徐妈妈顿了顿,也侧头看去,眯着眼睛看清了青衣小厮后,笑了笑道,“姑娘眼力不错,确实是侯爷身边伺候的云哥儿。”
花辞树暗暗记下青衣小厮的名字。
徐妈妈又道,“姑娘,我一直没问呢,你叫什么?”
花辞树想也不想,“我叫曲意。”
段章给她起小红这样俗气的假名,她才不乐意。
原本她也觉得在侯府的人面前要装装样子,她一个丫鬟和公子的名字成双成对的,影响不太好,但既然他都和人说她们晚上同床共枕了,那她还怕啥?
那就把事情搞大呗!越大越好!
“曲意?”徐妈妈总觉得这名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想了想问,“是哪两个字?”
花辞树含笑,“曲终人散的曲,意犹未尽的意。”
徐妈妈愣了一下,心想这小狐媚子的名字还挺有文才的,看来那位段公子真是个读书人,又对她很重视,才给她起这样的好名字。
她一个婆子,没读过书,自然想不到断章取义这个成语。
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小厨房把段章的膳食准备好了。
花辞树亲自动手把碟子碗筷放进食盒里,拎着回去。
路上,又和几个从二门出来的婆子擦肩而过。
碰巧就听她们嘀咕道,“那柳姨太太也真行,好不容易老夫人请她去正房坐一次,她居然就病了,真是命里就没被抬举的福气!”
“也别说她没福气!你们没听说吗,从她肚里出来的四姑太太,就是嫁到花家那一个,生的女儿要被送到京中待选了!若是走运,人家将来就是东宫的娘娘了!”
“花家不是早就不行了吗?东宫选妃的事还能轮到花家的女儿?”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花家是失势了,但却没被抄家,那家底可厚着呢!你们也别忘了,花家曾经出过多少皇后,这一次东宫选妃,说不定就是他们的转机——”
几个婆子越走越远,细碎的话语声消散在风中。
花辞树沉下眼眸。
和她预想的一样,她入选的消息果然已经传到侯府了。
柳姨娘在宣平侯府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一直备受轻慢,眼下侯夫人破天荒的请她到正房坐,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花辞树不用去打听,就对宣平侯和侯夫人的算计了如指掌。
他们想通过柳姨娘从她母亲那里得知选妃一事的内幕,想知道花家有多少把握,她这个外孙女究竟有几分价值,他们能不能从她身上捞到好处,值不值他们为她进京的事出一份力。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没什么好怨的。
本来亲戚之间互相帮忙的事就是情分,而不是本分。
宣平侯府不和花家讲情分,她认了,她的自尊也不容许她去当乞丐,向侯府讨要什么。
她恨的是他们的两面三刀!
前世时,她在当上东宫太子妃后,为了回报选妃时宣平侯府提供的那一点助力,明里暗里为她的外祖家捞到了多少好处?她才学平庸的大舅舅,是她弄进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