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黑沉慢慢肆意上延,橘红交杂着紫色,神秘又安详。
远处峰峦沉默,近处马蹄声肆意频相,车轱辘碾过泥地发出的声音。
夜幕完全笼罩大地之前,程大郎终于赶车进了夏青说的镇子,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个时候大多回去开始吃晚食了,只有些三三两两的油灯还亮着,外面插着旗子,唯有一座稍微好点的客栈,用得起牌匾。
镇子不大,夏青和许中他们又全是高头大马和马车,不少街边的人透着门缝窗户打量,夏青他们却没做停留,直直朝着目的地而去
马车停在一个地方,黑又静。
夏青伸出头去看了一眼,扫视四周,许中却已经下车,看见这个情景也愣了一下。
夏青跟着下车道:“那家饭馆呢?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记闻里写得是这里吗?”
宋七下马来到他们,四处打量着回夏青的话:“没问题啊,上次咱们就是这里啊,他们家的野菜馄饨很好吃,鲜得很,陛下都吃了两碗呢。”
许中也点了点头:“许是搬迁了,天色也晚了,咱们先落宿吧,若是你想看看我们明天再来?”
夏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深沉地点点头,她中午为了这家饭馆可是没吃多少午饭。
许中也看到了夏青的动作,指着前面几步路的客栈道:“就那家吧。”
悄悄跟过来的宴平看了一眼那客栈的高门牌匾,有些咂舌,一看就是镇子上最贵的一家,但是因着中午时的尴尬事也没有开口。
房间不多,两人一间,而且还有些贵。
四十岁上下,吃的有些胖胖的掌柜哈着腰在一旁小心解释着,这离京城不远,来这的不是去京城的,就是出京城的,反正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掌柜见着人虽然很谦恭,但是接受良好。
许中和夏青自然是一间,宋七和他的副手宴一间,小厮程大郎只能跟着其他护卫一间。
夏青看了看人高马大的程大郎,觉得应该不会被人随便欺负,便也没有说话。
走进房间随意打量几眼,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有顾惟允在,我铁定不当这个冤大头。”
许中已经将两人的东西收拾好,都不是什么讲究人,几人洗漱收拾好,已经有小二上楼请几人下去吃饭了。
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大堂里只有他们二十几个人,看着满桌子还冒着热气的菜,许中伸手给夏青夹了一筷子,大家才开始动手。
夏青已经饿过头不太想吃了,而且……这家店厨子的水准远远配不上它的价格。
吃了两口开始戳着碗里饭粒的夏青看着柜台上殷勤的掌柜问道:
“掌柜的,前面那家小饭馆怎么没开门啊?”
掌柜扬起胖乎乎的脸,拱手笑道:“回夫人的话,您说的可是何老三他们那家?”
夏青转头去看许中,许中又伸手给夏青夹了一筷子,宋七扬声道:“就是他们家,他们家去年生意不是很好吗?”
掌柜听见这话打量了宋七一行人一眼,确定没有见过,才道:“大人们容禀,何老三他们现在已经不做生意了。”
宋七有些惊讶:“他们家生意不是很好吗?怎么不做了?”
夏青遗憾没有吃到许中都颇为赞誉的馄饨,有些失望但是也好奇的盯着掌柜,饶是许中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诧异地看向掌柜。
掌柜一抬眼发现这么多人齐齐看向这里,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僵,但是在这里开店这么多年的本事也不是白练的,很快就收拾好表情道:“唉,这说来也怪不了谁。”
掌柜很有做商人的天赋,因为他说的话别人听得下去,而且听的津津有味。
“何老三他们两口子在这里开店好多年了,一直没出什么事情,他们两口子厚道,东西分量大价格也便宜,小的也经常去他们家吃荠菜馄饨,一口咬下去野葱和荠菜,混着点肉末,皮薄馅大,嘿,那滋味……那汤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鲜得很……”
夏青看着碗里的饭觉得更不香了:“掌柜的,说重点。”
宋七和宴平他们也咽了咽口水,看着掌柜的眼睛都快冒精光了。
掌柜的连忙回神道:“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说多了;说这何老三他们家在镇上也就是一个生意好点的普通饭馆,不知道是从哪路过的客人吃了他们家的东西,觉得很不错当场夸了两句,这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夏青眯着眼睛没有说话,许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七忍不住道:“这好吃了夸两句有什么好奇怪的?”
掌柜的小心看了一眼大堂里的几十人道:“奇怪就奇怪在,这何老三他们家被传的越来越开,越来越神了,镇上的人都说来镇上一定得吃他们家的饭菜,还说他是镇上头一份,流言传的满天都是,那会何老三他们家生意好得不得了,全镇的人和外来的人好像都认准了他们家,镇上的人对着他们家都好得不得了。”
宋七也听过这些传言,正是因为这些传言他们当初才去了那家饭馆,他发挥自己聪明的想象力道:“那是不是有人嫉妒,往他们家的饭菜里加了东西,然后被陷害破产做不下去了?”
掌柜的摇摇头,接着道:“后来不知道从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