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许中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夏青,因为只有夏青一个人像躺在床榻之上一样舒服。
许中下车的动静惊醒了程大郎和宴平等人,程大郎是单纯关注自家的大人,后者则是有点风吹草动都不会安稳的人。
程大郎迷迷糊糊睁眼看见眼前的许中,又毫无察觉的闭上眼睛安稳的睡过去了。
陡然之间好像被谁一惊,唰的一下坐直,看见眼前确实是站着的许中,连忙爬起来,来不及拍腿上身上的泥灰落叶,伸手就想要去扶。
许中觉得自己还没有病弱到这个地步,婉拒了程大郎的手,低声问:“夫人睡了多久了?”
程大郎收回伸着的手摸了摸脑袋,想了想道:“有两个时辰了。”
许中看了一眼,很想问为什么不早叫醒夏青,但是想了一下夏青的脾气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道:“收拾吧,日头西下,再不走赶不上落宿。”
程大郎的瞌睡虫早就被许中惊走了,现下还有什么不应的?自然是连声应好。
宴平醒来看见是那位许大人下车才放松了警惕,然后看着许中一动,不自觉的拍了拍手上的灰,想着待会要怎么和这位传说中的许大人行礼,虽然许大人看着是比他尊贵,但是让他去拜个娘们唧唧的太监?
宴平满心满眼的不乐意,决定等待会他来了,就假意拱拱手就好。
谁知道手已经准备好,却发现许中根本没有朝着这边走过来,而是径直去了那个女人那里,宴平脸上适时地出现一点尴尬。
心里暗骂了两声,就听到后面的宋七的声音:“他大爷的,老子的衣服全湿了!”
“啊啊啊啊,本少爷也想要个褥子。”
宴平也终于发觉了哪里不对劲,伸手往后背一摸,上面是泥土枯叶都有,最重要的是,六月雨天地面的湿气已经完全跑到衣服上去了。
一摸连手上都是水汽,宴平心里骂娘,穿着一身又湿又脏的衣服,又忍不住看了眼那个被宋七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坐起来的女人。
现在竟然还对着许中道:“褥子不够厚,潮潮的。”
宴平恨恨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里暗骂臭讲究。
但是看到宋七少爷已经完全清醒,他还是预备着两人打个招呼,毕竟午食的时候两人也算是结下深厚的友谊了不是?
谁知道他眼睁睁看着宋七少爷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嘟嘟囔囔地朝着许中两口子走去。
再次想要打招呼被拒绝的宴平:……哼!
宋七一边低骂一边摸着背后的湿濡,看见夏青竟然还呆呆地坐着褥子醒神,心里有些不平衡的大跨步走去,到了跟前先看了眼许中:“许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还不等许中的好些两字出口,夏青已经呛声:“他就是睡了一觉,又不是得了什么仙药,怎么会一下子就好些?”
说实话的夏青被许中瞪了一眼,宋七的气势也弱了一点,带着些委屈道:“我道歉了啊,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啊?”
说完之后看着夏青身下的褥子还有些羡慕地道:“你怎么也没记得给你大哥备上一件褥子,我衣服后面全部湿透了。”
夏青刚睡醒,全身都很疲惫,脑袋里面还觉得晕晕的,往日在家之时,许中都会把夏青的午睡控制在三刻钟以内,今天没有人提起,夏青自然睡了个饱。
但是也确实太难受了,神游之际听到宋七的话只知道反驳:“你自己不要你怪谁,那车里不是有吗?”
“什么?!”
“程大!你给老子说清楚?什么叫没有了?”
宋七转身就要找人算账,程大郎早就乖觉的爬上马车,此刻有些心虚的看着宋七气势汹汹的朝他跑过来,一下子上前几步扑下跪倒抱住宋七的腿道:“宋大人,小的知错,小的就是忘了,您饶了小的吧,您之后要什么小的都给您找来,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小的也给您搭梯子。”
声音悲切,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许中也难掩惊讶的回头看了眼夏青,觉得夏青真是一个太有魔力的人了,他记得程大郎之前可只是一个沉默憨厚又懂事的人,这短短几个月怎么看着越来越……像某人了?
下复杂,他知道夏青对于身边之人的影响力,但是他没想到就连这种习惯也是可以影响的吗?
宋七则是心里的怒气一滞,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腿的人有些不自在,怎么搞的像他要杀了谁似的,他只是来问个话啊?
他不安地朝四处望了望,看到其他人接触到自己的视线就有些慌张的转开头去,像极了看不惯恶霸当场霸凌又不敢吱声的样子。
宋七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动了动腿道:“行了,行了,赶快起来,收拾东西走!”
说完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收拾东西去了,程大郎垂下的脑袋悄悄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赶紧开始收拾东西,场上又是一片难言的寂静,这些人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是看到这件事经过的人,他们觉得许中一家可怕急了。
许中是传说中就可怕,那个女人是不避讳别人眼光的可怕,而那个看着很沉稳厚重的程大郎……算了,反正说不出来,总觉得别人对上他们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