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云梦沙滩。
月光皎洁,星灿若瀑,挽风站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上,嘴里叼着草叶,漫不经心的望着下面的战况。估摸着打得差不多了,他纵身跳下礁石,帮着补了几招,收了个尾。
月白站定,将佩剑飞泉收入鞘中,从怀里掏出一方绣了古琴的帕子轻轻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挽风嚼着草叶走近,伸手从月白腰间抽出了一柄镶着金丝的紫檀折扇,“啪”地一声打了开来,谄媚地凑上前去给月白扇着风。月白好笑道:“现在倒是亲近,方才怎么不来帮我?”挽风咧嘴一笑,“这不是你的功夫比我好嘛,能者多劳。”
闻言月白敛了点笑意,道:“挽风,你的悟性和潜力皆在我之上,为什么不勤加练习,精进功法呢?”
正在一脸笑意给月白扇风的挽风将手换了个方向,持了折扇给自己扇风,“我为什么要提高功力呢?诶,我看你那手帕不错,送我吧,古琴正好和我踏歌派相配,我古琴弹得也不错。”
月白将帕子叠好,放回了怀里,“这方不行,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方一样的。”
“咦?”挽风一脸坏笑,“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送的?”
月白被挽风逗乐了,笑道:“这是我的妹妹绣给我的,闺中女子的绣帕怎可以随意给外男。”
挽风撇了撇嘴,扭过了头,“切,我才不稀罕呢,我等着我将来的心上人送我。”
月白往侧方走了几步,正对上扭过头的挽风,正色道:“你为什么不想提高功力呢?”
这次挽风倒是没有岔开话题,只是转身跳回了那块最高的礁石上,枕着双手躺了下来,望着沉静如水的夜空,静默不语。月白几步跟上,也跳上了礁石,并排坐在了挽风的身旁,陪着他看星空。
云梦的夜空高远清亮,空旷深寂,皎月缠绕着条条素绡在夜幕上浮动,密布的繁星像是碎落了一地的声音。夜空下,整片沙滩连着远方一片漆黑,海面星光粼粼直直登上了天空。一时间彷佛寂静的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少年,在云梦嶙峋的礁石之上一卧一坐,望着星空无言。
半晌之后,挽风终于涩着嗓子开口道:“我自小被师父收养,与师弟们一起在羽宿山上长大,从前的生活除了玩乐就是功课,后来师父意外去世,师弟接管了门派,他年纪尚幼,内外多有不服,我便帮他一起操持事务、稳定局势,待到一切都做完了,我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明明生命还有很长,我却寻不到自己的道路。你说,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傻?”挽风自嘲地笑了笑,扭头看向了月白,一转头却撞进了对方温柔的琥珀色目光中。月白浅浅地笑着,向挽风伸出了手,“让我陪你一起寻找你的道路吧。”挽风愣了一下,旋即绽开了一朵清亮的笑,起身将手伸向月白,星空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百草山庄后门。
挽风嘴里嚼着草叶,倚着一棵古树,百无聊赖地低头数着蚂蚁。突然,山庄后门“吱呀”响了一声,挽风抬起头来,却见月白推开门走了出来。
“你真的不进去吗?”
挽风撇了撇嘴,“我和那古板的老爷子没话说。”
月白笑了笑,走到挽风身边,看向他刚才一直盯着的蚂蚁窝,“有时候年长者的思想不一定就和年轻人差很远,只要找到舒服的相处方式,年龄、行业、性别都不是问题。行走江湖,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生机。”
挽风很是不以为然,“我不惯与聊不来的人打交道,那些人有你应付就够了。倒是你,一看就是经常游刃于各种宴席,和谁都能把酒言欢的世家公子哥吧!”
月白没有理会挽风的调侃,抬起头伸手将他口中含着的草叶拿了下来,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铜制扁长形方盒,递了过去,“别含那个,脏,试试这个。”
挽风嘴硬道:“我都是挑的干净的草心。”手却诚实地将铜盒接过,打了开来,却见里面整整齐齐码满了白色的细长条状物,外形倒是和挽风常嚼的草叶很是接近,他疑惑地拿起一根放入口中,竟是甜的,比草叶还有嚼劲,“这是什么?”
“这是用南海一种叫胥余的水果制成的,我想着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挽风开心地将盒子收入了怀中,叹道:“你们有钱人就是会玩啊。”
“话说你为什么总要含着根草呢?”
“……我们不是踏歌派吗,用草笛传递信号多方便。”这问题怎么好像有人问过我。
“哦?不是为了吸引女孩子们的注意吗?”
“……不是!……你不进去了吗?”
“不了,我们走吧。”
雁荡山,恶人谷。
三四个身着麻布短衫的谷中门徒摆好了阵势围攻着挽风,他一阵急攻想要突破出去与月白会和,奈何对方个个皆是兵器好手,挽风左支右绌始终不得其法。
那边月白身旁也是围绕了五六个短兵好手,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还未滴落就被剑风甩了出去,握剑的左手已经微微有些发抖,连他一向极其在意的月白色长袍都溅满了污渍血迹。
挽风眼见那边月白也是快要力竭,支撑不了多久了,心下一急,一个横抹伤了两人,又一个直钩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