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儿,你还病着,这些差遣报信的事交给侍从去做便可,何必亲自前来?”
楚余看到陆衡钧煞白的脸色,心下酸涩,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陆衡钧望着楚余新生的白发,心中的愧疚更甚,斟酌了良久才道,“父王,昀儿找到了,还活着。”
什么——————?!
如惊雷在耳边炸开,楚曦蓦地抬眸望向陆衡钧,晶紫色的眸流转着不可置信——她看到陆衡钧眼中稍纵即逝的凛冽,只能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愤怒,勉强笑道,“昀弟还活着,那可真是太好了。”
“确实是太好了……”
楚菲由衷地松了口气,那舒心的模样让楚羚都觉得好笑,不免道,”我早知昀弟吉人自有天相,却不知菲儿喜欢他比喜欢亲哥哥更甚,实在让人伤心呀……”
“昀哥哥和羚哥哥在菲儿心中同样重要,谁也不能出事。”
16岁的楚菲一板一眼地回复自己的哥哥,属于少女的纯真和稚气仍停留在她的身上,与头顶上微斜的王冠十分相衬。楚曦再次觉得这个妹妹傻的可以,老是胳膊肘往外拐,连对面是豺狼虎豹都不知道。楚羚倒是对这些无甚所谓,一来陆心昀虽说是名义上的兄弟,但毕竟多年未曾住在一起,连碰面都难更别说有什么爱或者恨的感情了。二来在不多的印象中,陆心昀帮他的次数似乎很多,前几年也在瘟疫中救过性命,心里多少也是有点感激的。
虽然不想让他受父王的器重,但也不至于想让他消失,哪怕做个富贵闲人留在宫里陪着说话玩乐,或是遇到棘手政事的时候打打下手,到底来说也是不错的。而且不管是陆衡钧还是陆心昀,他们两个都真的已经很惨了,即便是看在他们父母殉国的份上,就养在宫中照顾一下也无可厚非,反正又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姐姐就是太急功近利又不近人情了,若是日后真做了王,还不知道要把王宫搅成什么样子呢。
“昀儿如今怎样,与你联系了吗?”
楚余的话引回了楚羚的思绪,他发现父亲蹙着眉终于舒展开来,眸光又温和了许多,“需要随行医师去接他吗?”
“昀儿剧毒刚解,身体非常虚弱,这几日都在昏睡……医师的话,秦教授本就是医学方面的专家,不必再派人手前去了。”
陆衡钧说完捂嘴咳嗽了两声,片刻之后才继续道,“晚间时候就能到宫殿,连日来让父王担心了,实在是我们的过错。”
“说什么傻话!”
楚余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看着陆衡钧,“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孩子伤病父母哪有不操心的,这怎么会是你们的过错呢……也怪我,把你弟弟放在署会联盟那种危险的地方那么久,早知道就该一毕业接回来照拂,也不会出后面那么多事情。”
“……”
陆衡钧闻言感激地看了楚余,随即向他行了一个手部的礼节,说道,“父王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昀儿是将门之后,为雪华拼搏牺牲实属份内之责,怎可一直留在宫中。”
他的声音清越而有力,礼节虽然只是上半身,但每个部分都十分地标准,看不出任何差错,“父王因鑫乐纠纷之事操心不断,我和昀儿日夜愧疚,不知怎样才能抵消自己的罪过……如今他已经回来,当日究竟发生何事便能一一知晓,届时如何受罚,便按照法度处置吧。”
“……”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连楚余都默不作声了。楚菲本想为陆心昀再分辨几句,可听自家哥哥态度都如此强硬,也不知该说什么。楚羚上下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陆衡钧,思索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道,“你真这么想?”
“一人做事一人当,昀儿若是真犯了不可饶恕之错,即使作为兄长,我也绝不姑息。”
陆衡钧完全没有半分为陆心昀求情的意思,这让楚曦颇感意外,疑心他是为了自身的形象不惜大义灭亲,置弟弟的安危于不顾。她清晰地感知到陆衡钧和陆心昀绝不是同一类人,而且陆心昀也不一定会成为陆衡钧的掣肘,今后对付他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钧儿,菲儿,曦儿和羚儿的建议都不错,只是如今昀儿恰巧回来,凡事问了他之后再做定夺比较妥当。”
楚余下了总结,本来想探讨的第二和第三件事也因陆衡钧的突然加入而被迫放弃,只能扶额轻道,“我身体有所不适,你们操劳了许久想来也很疲惫,都回去休息吧……等昀儿回来之际,我会派人叫你们参加家宴,做好准备。”
“是,父王,儿臣告退。”
四人的声音融合在一起,东方源适时地打开了殿门,护送每个王室成员离去。楚羚和楚菲见陆衡钧有些费力,都走到他身后帮他推动轮椅,那积极的模样让楚曦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她真弄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妹妹都要和自己作对,宁可帮助外人也不愿和自己说心里话,实在是没良心到了极点。
“公主,小心脚下。”
东方源提醒楚曦看路,她有些烦躁地一抬眼,看到银发绿眸青年温和的眼神后愣了一下,“多谢。”
“这是臣应该做的。”
东方源小心地搀扶楚曦过了殿门,一路走到了最外围,看到外面没什么人才向她行了礼,“殿下,这个时候千万要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