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牧俊目撑裂地盯着蓝怡,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她!蓝怡自顾自地听着蝉鸣,当时做了那样的安排,就知道不可能一直瞒得住,就算程自牧知道了,又能怎样,呵呵,不也就是面前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么。
程自牧深呼吸几口压住满腔的怒意,冷笑几声才道,“哼,于家堡乃是江湖第一世家,你不过是靠着养了无名先生爱徒之子这点人情罢了。祈求他们帮你断了程家的茶路,人情也该用尽了,你以为,此时还能靠着于家堡给你撑腰么?妇人之念!”
于燕眼眸微抬,看清了程自牧眼底的试探,忍不住讽刺地勾起嘴角,这男人,真是无趣得很。待人真诚的小七少爷,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哥呢!
蓝怡也不开口,只是看着程自牧,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程自牧恢复了几分自信,自顾自地分析威胁道,“青山商记,乃是你和夏婉、夏重潇合伙做的,夏婉的夫君心有九窍,凡事以己为先,更不会为你出头,落下以权谋私,欺行霸市的名声。而夏重潇,有夏家那一帮故步自封地老顽固在,他纵想与我一较高下,也是有心无力。如此算来,你所能依靠的,也只剩下远在西京之外抗击契丹的周卫极罢了。听闻你们夫妻恩爱非常,你定不肯为了这些俗物让周卫极为你分心忧虑。如此算来,青山商记,无人可靠,若是我举程家之力与你作对,你们在黄县、登州、济县和淄县四处的店铺,撑不过半月便要关门!”
难怪程自牧年未而立便能掌控大部分生意,他的脑子确实也算不错。不过,蓝怡却不怕他,因为她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凭她的财力物力,程自牧想与她斗,已是不能,“你要举程家之力,与我作作对?程家之力,现在你还能调动多少,三分,两分?”
程自牧大怒,“莫以一时成败论英雄,程家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若是惹怒了我,定叫你倾家荡产,悔不当初!”
“君子不逞口舌之勇,若你真有这般能耐,咱们便斗斗看好了。”蓝怡无所谓地道,看看日头,宇儿也快放学了,蓝怡可不想让他待在这里惹宇儿不快,“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于燕,送客!”
于燕上前就要动手,程自牧长臂交叉挡在身前,急速道,“且慢!程某还有一事,说完就走。你纵使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且怀有身孕,还能看顾商记几日?你若肯给程某青山商记三成的股份,我便既往不咎,与你化干戈为玉帛,帮你经营青山商记,不出十年,定叫它的分号,开遍大周!而且,我还可以把宇儿交给你抚养,不再来撩他心乱,如何?这买卖,对你而言,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蓝怡瞪着他无耻地嘴脸,提声道,“把他给我扔出去!”
程自牧双目凶狠地看着蓝怡,“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身边是铁通一块,百密总有一疏,咱们且走着瞧!”
说罢,他抬脚便往外走,各种恶毒的主意在脑中盘旋着。
蓝怡厌恶地道,“我身边的人,若是掉一根头发,你养在淄县私宅的那个小倌,我便派人去给你废了!然后,若是让黄县人知道他们眼中光风霁月的程大少爷,竟是个好男风全私宅养小倌的断袖,你猜,黄县会有多热闹,你爹娘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程自牧猛然顿住,回头惊恐问道,“七弟他知道了?”
“他还不知,程自牧,若你还有点良知,就安生地过你自己的日子,别来招惹我。”蓝怡厌恶地摆手,让于燕把他扔出去。
程自牧此时已然慌乱,目光错乱无依地走出蓝怡的大门,翻身上马,握住缰绳呆呆发愣,直到被村里的钟声惊醒,才拉缰绳夹马肚,向村外慢慢行去。村口热热闹闹的围着许多人,中间有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在为卖儿卖女哭闹,他淡漠地看了一眼两人身旁挤着的几个脏得看不出面容的孩童,出村而去。
牛修尧看着他转过山路不见了踪影,才放心地回了自家的杂货小铺。
夏家的三少爷夏重霜骑马奔来,远远地便见好友垂头失意地模样,待近前拉住马缰绳,高声问道,“程兄,你因何在此?”
程自牧抬头,本英俊跋扈的脸庞茫然失意,低声道,“晏羽,陪我去喝几杯,可好?”
晏羽乃是夏重霜的表字,程自牧因觉得太过女气,很少这般正经呼之,声音里还带了几丝祈求。夏重霜诧异地看着好友,点头道,“青山客栈内便有美酒,你我二人今日一醉方休。”
程自牧缓缓摇头,有气无力道,“你去买酒,我在此等你,咱们寻个没人的去处喝个够。”
夏重霜也不多问,骑马进村买酒,也看了村口热闹的人群一眼,快马奔客栈而去。
宇儿放学归家,见到母亲坐在院中为妹妹做小鞋子,放下书包,趴在旁边笑嘻嘻道,“娘亲绣的花真好看,像真的一样。”
蓝怡这两年女红虽长进不少,但比起栩栩如生,还差着一大截,她好笑地看了一眼宇儿长出一半的门牙,“渴不渴?你燕儿姐冰着绿豆沙呢,去喝一碗解解暑。”
宇儿快步跑进厨房,接过于燕手中的绿豆沙几口喝进去,痛快地长出一口气,谢过于燕又出来,与娘亲道,“弟弟呢?”
“他在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