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量后,村里一致同意蓝怡的说法,把村里人用人的要求列清楚,整理在一张大纸上,贴在村部门口,由赵里正跟村里的灾民讲清楚。
蓝怡和王二叔一起去了客栈,叫李应和如花算一算能接下多少人。
“喂马的,打杂的,洗碗的,洗被罩的这些不需多少经验的活全算上,客栈能收下十个。东家,厨房里还有店里的伙计不能换,否则出事了咱们的招牌就砸了。”李应回道。
蓝怡也知理应如此,想了想又加几个,“再多雇上四个,帮着喂养山坡的鸭子,干些农活。至于要哪些人,如花,由你来把关。”
如花点头,村里来的灾民情况她摸得差不多,这并非难事。
王二叔与蓝怡商量道,“咱们这里空出来的人,总在家闲着也不成,去城里现在也没啥活干。你看这样成不,咱们村里有水,能种田,现在菜也贵,让大伙多种菜,就种菠菜,芹菜,韭菜,还有萝卜白菜这些好管的,能自己卖的就自己卖,卖不出去的咱们收上来帮着卖,咱们有这样的路子么?”
蓝怡略一思索,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路子我来找,先不论菜价,您只管跟大伙说,有多少都能卖出去。”
王二叔安心笑了,“你身子重了,跑腿传话的事让你二弟三弟去。周老头那儿你别跟他动气,冷着他就是,其他的交给二叔来办!”
蓝怡皱起眉头,“您别出头,这事我来做,您老手边的事情不少了,城里的宅子还得收拾呢。”
王二叔拍板,买了刘氏看中的那处三进的宅子。一家子为了这件事高兴了好久,进城收拾布置宅院,村里人知道王家在城里头买了院子,都想去看。王二叔干脆请大伙去新院里摆桌吃了一顿,村里人对王家气派的大院子赞不绝口,王二叔也终于又有了笑容,不再因不能在村里盖新房而成天黑着脸。
王二叔笑着,一一数道,“宅子收拾差不多了。山坡的牡丹,村里和在周家村那二十亩地,再加上要安排大伙种菜,倒也是不少,过两天该收牡丹籽了,这次你在家呆着,我安排人一并收了送去油坊就成。”
可不是么,山坡的牡丹籽,又该收了。蓝怡慢慢在园子里走着,伸手指摸着发黑的牡丹荚,今年天气不好,牡丹荚比去年少,也没去年的个大,但能收这些已是不错了。
如花扶着蓝怡慢慢往下走,笑道,“夫人,我今年也凑热闹,帮着大伙收牡丹,可好?”
蓝怡看了她一眼,“觉得管客栈无趣了?”
这些日子,因为神龙出水的缘故,县城里来北沟村避暑饮神龙水的人颇多,所以客栈又忙了起来,蓝怡便又让如花过来帮忙。如花捂嘴娇笑,风姿万千地看着满山的牡丹,引得亭中几个作画的学子神魂出窍,掉了笔,“有趣,十分有趣。如花现在颇能体会夫人种田为乐的感受,咱们家里田中活少,且都是些拔草捉虫的杂活,难得赶上收货,如花想体会一把。”
蓝怡笑了,“好,体会半日,便去城里和水秀轮流盯着程自牧,我才他这几日就要有行动了。”
“好!”如花笑扶着蓝怡下山,看着前方与文轩手拉手走着的于燕,暗叹自己小几岁便好了。
宇儿放学回来,走到娘亲面前,闷闷地低着头。蓝怡放下做了一半的小衣裳,拉住他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宇儿摇头,坐在蓝怡身旁,用头枕着她的腿,低声道,“村里有灾民在老槐树下,卖孩子。”
蓝怡皱皱眉,忽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县里给灾民们放粮的标准是六岁以上的,六岁以下的孩子无粮可领,便成了累赘吧,尤其是那些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蓝怡知道宇儿想起了往事,摸着他的头,无声安慰着。
不知何时,雷晋走了过来,叹息一声,前年中部几州受灾严重,饥饿的灾民吃光了一切能吃的东西,便没了人性,易子而食,相比起来,这里的灾民便幸运多了,“四妹,宇儿,孩子跟着如此狠心的父母,还不如被卖掉的好。若碰上一个心善的人家,或许能安稳度日。”
蓝怡点点头,“三哥,救济灾民本是朝廷之责,为何还要分六岁以上或以下呢?一月八斤粮,对朝廷来说应不算多吧?”
宇儿也抬起头,看着三舅舅,等他回答。雷晋冷笑一声,“六岁以下的孩子,大多还未入籍,无一人口粮道也算合理。不过按惯例,有民受灾不能自存者,日给钱应不少于二十。这次几州受难,国库充盈,各州也上了报灾的折子进京,免租粮下批赈灾银两,应是同时的。按此时黄县的物价算,六百文买带糠皮的糙米,也该有四五十斤。现在下来的只有八斤,所差出的这些,自然是被地方官吏贪了!”
蓝怡听了气愤,“此事不能上告么,若查出来,他们定是掉脑袋的死罪。”
“这笔钱定不是一个人贪了去,层层剥皮,官官相护,谁去告,又该告谁?如今每个灾民还能有八斤粮,他们还不算人心丧尽,给灾民留了一条活路!”雷晋深谙官场黑暗,“登州知州应没有这样的仁慈之心,若为兄所料不错,这八斤粮,应是刘过更‘死皮赖脸’求来的。论理,黄县灾浅无流民,他完全可以命人把灾民赶出黄县,但他却肯尽全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