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听着张邈的话语,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曹孟德当真如此说的?”楚汉笑眯眯地问道。
“自然如此。”张邈神色不变,道:“昭寻有所不知,我与曹孟德也算故交,因此董卓奸贼把持朝政,我第一个便是问他该当如何,而他则向我推荐了你。”
“曹孟德啊曹孟德。”楚汉摇头喟叹,道:“既然如此,为何三年我不曾得到他的音信?”
张邈默然,楚汉便明白了,哼道:“想必还是和他的发小袁本初混在一起吧!”
“昭寻,国家大事在前,私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张邈几乎是苦口婆心了。
楚汉刚要反驳,忽然想起面对的人乃是张邈,而自己杀了人家兄弟!
纵然天下无人可以指责楚昭寻,但就这件事来看,他张邈还真是有资格的!
“张兖州,我且问你。”楚汉淡淡道:“既然你相中了我,为何又与白马将军约法三章呢?”
张邈沉默良久,终于道:“我以为白马将军渡济水而来,你纵然能将其击退,若不能速战速决,也必将引来如袁本初、孔北海(孔融)这些人,那么群起而攻之,又如何把北地霸主的位置托付给你呢?”
“总之还是墙头草。”楚汉直言不讳地说着,将剩余的酒坛一饮而尽。
“我也有我的难处。但再过个把月,洛都就要阅兵了,届时若不能一举而将董仲颖拉下马来,大将军就危险了!”
张邈忧心如焚,见楚汉不以为意,连忙加重了语气。
“阅兵?”楚汉皱起眉头,道:“阅兵又如何?”
“难道昭寻忘了,诛宦时发生在白马寺求佛吗?”张昭提醒道:“阅兵时,董仲颖尽可以将他的西凉军拉出来,逼迫大将军就范呀!”
如此楚汉便明白了,又问道:“那难道天下士族,都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吗?”
“所以才需要你登高一呼啊!”张邈几乎被楚汉急死。
酒也尽了,茶也干了,楚汉眼见无话可说,便道:“张兖州,你今日坦荡,固然令人敬佩,可说到底,我有种入了圈套的感觉。”
“绝对没有!”张邈连连摆手,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了,一看就知道楚汉这小子要犯浑。
“这话,恐怕由张兖州说出口,并不准确吧。”楚汉起身,凛然道:“我也从不觉得,将我强行拉到战场上,就是请人的方式了。何况,我那死去的圉县守城军,又该如何解释呢?”
“老夫身为八厨之首,难道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吗?”张邈气得胡子都歪了,“可若非如此,我直接上门找你,难道便合适吗?”
“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楚汉摇头道:“也请张大人不要再说什么担心洛都发觉的事情,我也是做过尚书台侍郎的,难道你拖延一些时日,洛都还能举兵来歼灭你吗?说到底,你也只是想利用自己的名声,在这乱世之中,寻找一个可靠的诸侯,来延续自己的荣华富贵罢了!”
“而你在一开始,并不清楚今日与你饮酒的人,究竟是公孙伯圭,还是我楚昭寻,所以才给自己留了后路,将圉县拱手让人了!”
张邈终于没有什么话说了,他惨笑一声,道:“我实在没有想到,白马将军竟然败得如此彻底。楚昭寻,你这把利刃,可惜不能为老夫所用!”
“今日我不杀你,算是了结昔日杀你兄弟的仇恨。”楚汉凛然望着他,道“即使不听从你张兖州的安排,我也能顺理成章成为北地主人!请回吧!”
“楚昭寻,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冤屈,说着自己士兵的惨死,其实,其实……”
张邈须发皆白,但此刻站起身来,竟然还有一股凛然气度,指着楚汉痛骂:“你不过是想趁机夺得兖州罢了!”
“白马将军夺得,难道我楚昭寻夺不得?事到如今,张兖州又能说我楚某人是奸恶狡猾之徒吗?只是被你们逼得紧了罢了!若我不能掌控兖州,今日白马将军死了,明日难道不会有什么皇马将军,黑马将军,从你张兖州为他提供的道路而来,屠戮我的士兵吗?”
楚汉淡淡一笑,飘然离去。
而他转身的那一刻,张邈终于陷入了绝望。
他不顾身份,不知生死,不看情势地威胁道:“你今日如此决绝,不肯听从老夫的计划,难道不怕他日我与袁本初引领天下士族,先讨伐你,再去攻打董卓吗?”
楚汉头也不回,身旁的赵云便猛然发难,将青釭剑插在了张邈的胸口。
“你……你……你说过今日不杀我……”
张邈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位沉默的武士,戟指怒骂。
“我贤弟杀不得你,可我赵子龙,从未亏欠过你,你要挟我主公,自然该死!”
赵云拔出青釭剑,恨声吐一口浊气,便和楚汉一起走下城墙。
“主公!”
徐庶、张辽目睹了赵云将张邈杀害的那一幕,连忙上前扶住楚汉,问道:“主公,我们已经查看过了,除了几百城防军,这卢县,当真是空的!”
“他张邈竟然真的孤身前来?”楚汉也是微微一笑,“哼,若是今日不死,而我楚昭寻又为他所用,这八厨之首,便又多了一个刚勇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