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结束之后,众人相携归家,何进及时赶到,同何皇后站在一处。
此时灵帝已然陶醉于庙会盛景中,尽管黄巾之乱刚刚平定,竟然也生出一种自己乃是当世明君的幻觉。
只见灵帝召唤张让、赵忠,身姿摇晃,不胜感慨道:“二位爱卿,你可知如此良辰美景,朕竟然想起一个人来!”
“陛下,如此好兴致,想起的人,定然非同一般。”张让笑道。
赵忠也拍马道:“又或者是先贤明君,陛下心向往之?可在小人看来,陛下即使相比秦皇汉武,也是各擅胜场!”
一时间,百官的阿谀奉承之语不绝于耳,灵帝大为得意!
“诸位爱卿所言极是,但朕所想的人,其实近在眼前。”
灵帝左右皆有美人相伴,春风得意。
“不知楚昭寻,现在何处?”
“楚昭寻”三字一出,赵忠勃然变色,而张让、何进则侧耳倾听。
“陛下,怎么想起冀州牧楚大人来?”赵忠干笑道。
“赵阿母有所不知!”灵帝竟然当众喊起赵忠的爱称来,总算令赵忠心思稍定。
“自从楚汉进贡了红婴回春丹后,朕可是重焕青春!”
话音未落,身旁的两位美人便嗤嗤地笑了起来,眉目含春,令在场的男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那是陛下龙精虎猛,有千秋万代的寿数,恐怕楚大人是否进贡丹药,都是一般!”
赵忠口舌干燥,极力劝服灵帝,莫要对楚汉太过看重。
“赵阿母,其中妙处,不在寿数,你是不会懂的呵!”
灵帝哈哈大笑,这简直是对赵忠赤裸裸的侮辱!
赵忠一时间无比茫然,他素来受灵帝恭敬,何时听过这般言语?
“哎呦,”灵帝自己一拍脑门,道:“是朕失言了,赵阿母切莫往心里去!”
赵忠讪讪地笑笑,他自然不会懂得灵帝用了那劳什子丹药后有多么得意,只是心中这份恨意,自然而然地转嫁到了楚汉身上!
见赵忠吃瘪,张让便适时地上前进言道:“陛下,楚大人少年英侠,兼有回春妙手,若是只做冀州牧,是否有埋没人才之虞?”
“张阿父提醒的是!”灵帝恍然大悟道:“依张阿父之见,该给楚大人什么官职为好?”
张让尚未搭话,何进便站出来道:“陛下,朝廷此时并无空缺,若是单独为楚大人腾出一条晋升之路,恐怕令人齿寒!”
见何进阻拦,担忧之心溢于言表,张让不免得意,心道:“何进知道楚汉不再是士族阵营,而是我张让的飞刀,因此紧张。”
“可是天子之意,想来顺水推舟容易,逆流行之艰难,他何进一个杀猪的,是不会明白的!”
果然,灵帝皱起眉头道:“大将军此言何意,若是人才无处安放,朕的朝廷,岂非腐败之极?”
听闻灵帝此言,刚刚还跃跃欲试的赵忠、袁隗等人便蔫了。
而何进退下,在阴影处,嘴角勾起。
他自然是希望,楚汉在洛都中握着实权的!
“陛下,”张让趁机进谏道:“楚大人本是冀州牧,武官之道,似乎已经没有余裕,不如送到尚书台去,潜心深造?”
尚书台?
何进一惊,继而一喜。
赵忠一惊,继而一怒!
这得从尚书台是个什么所在讲起。
八个字,出纳王命,敷奏万机!
意思就是,上报给皇帝的奏章,三公过目,尚书台要复核!
皇帝发令,尚书台负责转达!
这[转达]二字,道道儿可就多了。
一直以来,尚书台都是士族的大本营,是对抗宦官把持朝野的最后一道壁垒。
毕竟东汉末年,宦官的势力大到可以直接拆开奏章,若是弹劾自己的,便可以扔了不表,再暗暗将上奏者杀死。
但无论如何,尚书台的众人齐心协力,还是会有三三两两的奏折,落入皇帝眼帘!
当然,至于皇帝如何操作,全看昏庸与否了。
如今张让举荐楚汉进入尚书台,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挑剔之处,毕竟楚汉乃是立了战功,一点一点爬上来的,身家关系清白的很。
可有渠道打听消息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他楚昭寻已经是张让的鹰犬了!
更有甚者,说是楚昭寻入洛都的第一晚,便是在张让寝宫中度过的——当然也的确是这样。
于是士族们大为反对,而赵忠为首的宦官集团,也是颇有微词。
因为张让人家脱离十常侍了啊!
现在他要对付士族还是这些老同僚,还说不准呢!
若是楚汉入了尚书台,再玩几手文字狱什么的,将士族、阉人都杀尽。
那朝廷岂非张让一家独大?
以何进为首的外戚,没有士族支持,焉能比断子绝孙的宦官更令皇帝放心?
削权便是迟早的事!
此时庙会结束,本就是一副繁华过后的落魄景象,而众人的心,又如水桶一般摇晃。
朝中风云,便系在灵帝的一句话上!
“尚书台?”灵帝仔细思考了一番,道:“楚爱卿尚未加冠,若是安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