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定在自己跟前的人,丰名先生自然认得他是驸马,脸色却也毫不慌乱,甚至还和先前那样带着点愤怒。
驸马又如何?
就因为是驸马,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抢别人的学生了?
还是全抢走的那种。
要不是丰名学塾内现在一个学子都没有,他根本就犯不着来这。
“我看是驸马爷好大的威风才对。”
丰名先生微抬着头,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肆意抢走他人坐下学子,还教导他们这些有违我大燕的知识,误人子弟不说,还这般羞辱我等。”
“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我定要报官!”
他压根就不在乎苏逸驸马的身份。
文人学子自认高人一等,无一例外。
更何况,他还是占理的那一方。
便接着再道:“若是官不管,我就去告御状!”
“相信陛下知晓此事,也绝对会帮我讨个公道。”
听到这话的苏逸原本还存有的怒火,消散的差不多了,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人要是真的见到了天元帝,知晓了实情,怕是想死的心都得有了吧。
随后,苏逸只是摆摆手道:“行了,我敬重你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也就不与你计较此事。”
“你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耽误我的学生学习。”
说完,看着丰名先生誓不罢休的模样,苏逸眼神微沉,语气也淡漠下来。
“逸曼学塾里的先生,最次也是过了乡试的举人。”
他说着,又指了指身旁李山:“如李兄这般,更
是已经过了会试能入殿试,可入朝为官的同进士。”
苏逸再戏谑的看着丰名先生:“你是觉得你比李兄还有学识?”
“若真是如此,大可比试一番。”
丰名先生面上虽古无波澜,但听到苏逸这些话时,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会试的入选名单都可在榜上查到,做不了假。
他真是入了会试。
入了会试后,最次也会被点为同进士。
虽然在一群进士及第的人眼中,同进士也只是他们那一批中成绩不好的人。
但自己可是个就连乡试都是才勉强过的举人,到了会试就被刷下,更遑论进入殿试。
不然也不会在皇城,只是个不出名的私塾老师。
如何能够与他比试?
丰名先生现在可真是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
苏逸压根就没打算和他做过多的纠缠,看出了他的窘迫,只是摆摆手道:“行了,既然不想比试,那就快离开吧。”
“不要再继续打扰我的学生们学习。”
然而丰名先生并没有离开,而是抬起头来,为难的看着苏逸,
磕磕巴巴道:“驸马……就是能不能让我……也留在这里教书?”
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浑身力气,脸都憋得有些红了。
他丰名私塾里的学生,都已经被苏逸抢走完了。
没了学生,也就意味着没了束脩,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家种田,要么干别的营生。
已经考了那么多年了,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可干别的
营生,除了教书育人,他也不会别的了。
至于去别的私塾?
其他的私塾要么和他一样,也是落榜的考生花光钱财,租下的间小破瓦房,用来教书育人,也不过是勉强度日。
要是去那些高官家中做专门的西席先生,他又不想受这样的约束。
看着这堂皇大气的私塾,还有里面众多的学生。
可是比自己那破旧私塾好太多了。
所以丰名先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苏逸身上,希望他能不计前嫌收留自己。
苏逸尚未开口,身旁李山倒是先开口了。
“这位兄台方才不还说我们是骗子吗?说我们误人子弟,教导和大燕有违的知识。”
“恐怕你就算加入我等,也不会甘心对着学生教导我们这些知识吧?”
丰名先生闻言只能苦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此前是在门外只听了两句,就觉得这样新颖的知识是误人子弟,有违大燕常纲。
但再进入学堂,看见黑板上写下的内容,再细细琢磨后,心里的情绪就已经被震撼覆盖。
只是说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现在看来,真是他愚昧无知了。
丰名先生满含歉意道:“是在下太片面了,我对此深表歉意。”
说完,他又深深的鞠了躬,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苏逸拦了下来。
“先生且慢。”
丰名先生回头疑惑的看着苏逸,就听他问道:“想来先生的丰名私塾应该已经没有学生了。”
“
不知先生接下来打算如何?”
丰名先生又是苦笑了下:“连连落榜,我已经是这个岁数了。”
“原本还想着等下一次再考,如今学生没了,收入也没了,如此也无心再考了。”
“不如趁着现在还有膀子力气,回家种田吧。”
苏逸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