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独自一人行走在密林中,到处堆积着皑皑白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她手中拎着个提箱,里面装着三圣瓶。
箱子上贴着五颜六色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有压制的力量,她估计这些符咒能撑到她下飞机。
她要步行前往一个特殊的小站,在那里搭乘飞机离开这里。
前方忽然闪出几名身穿雪地迷彩服,手持冲锋枪的男子,他们将枪口对准修女,喊道:“什么人?!把手举起来!”
修女将箱子放在地上,举起手,慢条斯理地说:“我是去库普里扬诺维奇机场坐飞机的。”
那几个人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其中一人问:“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机场?”
修女说:“在我口袋里有张文件,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那人上前从修女口袋里翻出张文件,看过之后,脸色变了。
“您是要去执行特殊使命的外交使节?难怪身上这种打扮。”
那人向修女行了个军礼,并把文件恭恭敬敬地还给她。
“请跟我来,我会把您送到机场。”
那人从树丛里开出一辆雪地摩托,并请修女上去。
修女大大咧咧地上了雪地摩托,那人驾着雪地摩托,在林中转了几个弯子,眼前出现了一片漫长的雪墙。
在雪墙前,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那是一位留着大背头,身穿风衣,手中拿着黑盒子的男人形象。男人手里的黑盒子带有天线,连着一个样式古老的电话听筒。
这雕像上的人是前苏联的传奇工程师昂尼德?库普里扬诺维奇,1957年,这位工程师发明了一件划时代的产物——Лk-1型移动电话。尽管这部移动电话非常笨拙,有三公斤重,而且还需要拨轮来拨号,但对当时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方便的发明。它可以向城市里的任何一台固定电话进行拨号。后来库普里扬诺维奇对这部移动电话做了进一步改进,重量从三公斤减轻至五百克,外形也精简至两个香烟盒大小,能够在二百公里范围内有效工作。这已经算是现代手机的雏形。为了纪念他,在这里修建的机场被命名为库普里扬诺维奇机场。遗憾的是,在前苏联解体之后,这个机场没能继续建设下去,最终只修出两条简易跑道,能起降军用飞机,普通人是无法进入机场的,除非持有当局开出的特许文件。
修女身上的文件来自黑市,手眼通天的契卡自然有办法搞来这种文件。
修女专门挑选了这个偏僻的机场,她觉得自己携带的三圣瓶非常危险,如果出了意外,很容易波及到身边的人。去库普里扬诺维奇机场坐飞机的人肯定会非常少。
然而,在进入候机厅(其实就是教室那么大的一间屋子)之后,她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
候机厅里居然有很多人,整个候机厅都快坐满了。
头顶大屏幕上显示,目前受天气影响,航班随时都有可能取消,需要耐心等待。
修女心想,受影响的航班估计不少,这满屋子的人应该都是来坐飞机的。只能先等一阵子了。
她想找个位置坐下来,但屋内满当当的,只有一个中国人身旁有空位。
修女看那中国人身上穿着中国常见的绿色大衣,里面裹着朴素的道袍,头上戴着一顶道冠,显然是个道士。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没想到那道士居然起身,向她友好地招了招手。
“嬷嬷,这里有位置,请过来坐坐吧。”
说的是很地道的乌克兰语。
修女点了点头,坐到了对方旁边。
那道士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眉清目秀,左手拿着个罗盘,右手拿着手机,口中念念有词,可惜修女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忽然有几个穿军装的人过来,冲那道士喊道:“喂,那个中国人,听说你是被巡逻队发现的?过来接受检查!”
道士微微一笑,冲修女说:“嬷嬷,能不能请您帮我看一下行李?我去一下就回来。”
“没问题。”
道士放下罗盘和手机,跟那些士兵离开候机厅,进了后面的一个小房间。
修女觉得这道士有趣,库普里扬诺维奇机场带有一定的军事基地性质,要进这机场,需要有门路才行。而这道士看起来衣着朴素,态度谦卑,完全不像什么“有门路”的人,倒像是误打误撞进了这机场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地区属于乌克兰的极右翼势力和新.纳.粹主义者的地盘,华人在这一地区向来受排挤,没什么根基的,很少敢往这地方来。再加上外面的恶劣天气,能来这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道士要是没啥本事,恐怕也到不了这里。
也许自己是小看他了。
但她又看了一眼那道士的东西,又重新改变了想法。
这道士的手机是一台老式的功能机,连触屏都没有。罗盘更是磕磕碰碰,有不少损伤。再看那道士的行李袋,上面补丁摞着补丁,拉锁都开了线,隐约可以看到袋子里开了洞的破袜子和带补丁的旧内裤……
修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想,这道士该不会是一路要饭要到这儿来的吧?
“喂,你是干什么的?”冷漠的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