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去问医,便已知晓,她怀上了,是个男孩儿。
嫁给废地仙泼皮儿,意外没守住身子,又猝不及防地,要为人母了!
成婚那晚,向氏曾梦见生下一窝皮孩儿,自家拿着请罪荆追打。
头一个,来了。
高阶人仙得后不容易,婆婆那,得便就要劝,叫两口儿早用得子枣呢,真没想到,这就已怀上。
惊讶中,汉子也醒了,摸着那条腰链,手攀上来。
与往常一样,又要贪欢。
向氏提起脚丫,一脚把他踹下床。
这跤跌得有些狠,汉子捂着头,很是不解:“又没招惹你,昨晚还甚都依,咋就发脾气了?”
叫向氏不知该笑该哭,咬一会嘴皮,方吐露实情:“怀上老商家的种,可够你得意的?”
“我这废地仙,你是高阶,不说都难怀上?当真么?”
汉子跳起来,面上惊讶大过欢喜:“我是不急,只老娘不会饶,你可能交差哩!”
爬回被窝:“给他爹摸摸!”
“才头一天,能摸到个屁!腰链解了,不好再戴!”
汉子扯开丝褥,帮她解掉链儿,但眼神、手渐又不对。
叫向氏来气,再赏一脚:“怀上孩儿,还想折腾?往后不许再与我同房!”
汉子在地上揉着头,眼珠转两下,恍然大悟:“这发小性儿,瞧着也没几分欢喜,莫不是因怀上,不能再与哥哥同房?”
被臊得不成,向氏拉被蒙住头:“放屁!”
听动静,他又想上来,明月连踹,再不许:“还不快梳洗,去给娘报喜?”
于是,成婚两口儿睡一起以来,头遭早起。
静馨、瑶觥、兰舟都觉惊奇。
汉子拾掇得快,出门时,叹声:“老娘只有欢喜的,于我这,守城担子倒又重些哩!”
她还没梳妆完,婆婆得了信,直闯来柿霜院:“莫是那混账拿老娘消遣,可当真?”
含羞颔首,问清是男孩后,婆婆就“诸天天尊、菩萨、列祖”地道着谢,又叫她歇着,自家要寻香,去祖堂相告。
一个早上,眉儿、荷叶、韩思媳妇等,轮番进院道喜,没等摆午间席,马宽、梅兴两位山神又已进城,惯熟的,不去礼宾司,直接来城主府。
这日已初八,三年前绿柳遭难,是七月初十,只差两天了。
席上,肥如意还打趣新婚夫妇,笑问她汉子:“早听兄弟你说,弟媳妇进了门,万事断不敢管你,眼下如何?”
婆婆身边,向氏飞快瞟汉子一眼,脸烧起来,忙低下头。
他是苦笑回应:“夸嘴的话,哥哥也信?眼下被她管死死的,叫往东不敢向西,过得可惨!”
男人说这话,还须反着听,真向外夸嘴治得媳妇那日,才是被治得服服帖帖,指不定还跪着师父送的搓衣板。
眼下么,是她明月不中用,被吃干抹净不说,肚子里被留下种,曾嫌惹眼、也曾自傲的细腰,就要鼓起来了。
不愿这几个无良人促狭鬼,拿儿媳说嘴,婆婆出声解围,把今日刚得怀上的喜讯说出,两位山神道喜声里,还请帮着取名,将来好认干爹。
两位山神就又争给取名。
婆婆道:“如今续上族谱,老商家下一辈,用的是‘子’字,辈不可乱,名就请两位斟酌!”
两位山神互不相让,想出十多个字,婆婆拿不定主意,问到她,向氏挑中梅兴出那“玺”字。
有大罗因果,守城都不知得要多少年头,期望父母自家担着,绿柳城主令传不到孩儿身上才好,她真不是为啥掌权传嗣事,而是想到自己送汉子那枚玉印了。
婆婆也允,说不差。
刚怀上第一天,她这孩儿就得了名,商子玺。
还好,怀上孩儿不许行房事,汉子没真就绝情,另去寻色快活,而是搂着她,安静躺两日。
入梦前,听他说,是怕出个万一,孩儿一天都没能陪到。
向氏就骂:“好人才不长命,你这专祸害人的,怕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