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沉凝着没再说这事,可也没说不要这轮椅子。不管怎样,袁仪都打定主意不给。祖孙俩都没心思再谈下去,袁仪恭敬的行了礼便出了书房。
后日就是阿梅出门的日子,虽然发嫁一个奴婢不会张灯结彩,可三房里众人不自觉的都觉得喜气。袁仪回到三房,一肚子的闷气也不知觉的被这喜气冲散,脸上泛着淡淡笑意。
袁仪回袁家这些时间阿菊都极忙,中间只回来过一次。却在阿梅出阁前一日便回来,连已经回家带孙子的周阿嬷也跟着回来了。
“姑娘安,少爷安。”从回去带孙子近五个月没回袁家,阿嬷激动的眼圈泛红,立哥儿也很高兴,难得配合的站在原地由着她捏捏手臂又抚上肩膀,还懂事的关心道“阿嬷的小孙儿可好?”
阿嬷笑的合不拢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好...都好,高了,也壮实了。”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看着袁仪的眼里盈满笑意,“姑娘把少爷照看的极好。”
自己只是动嘴,事情都是阿梅她们做的。不过,袁仪也觉得高兴,“阿嬷不如多留几日?”
阿嬷的笑容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是,老奴便留两日,正好吃阿梅的回门饭。”
阿嬷笑的和善,阿梅这个准新娘难免脸红却也表现的落落大方。
田管事跟老侯爷身边十几二十年,积攒下的媳妇本不薄,定亲后便在城南边买下了一个小宅子,阿菊帮阿梅置办的嫁妆大都送到了小宅子里,余下的一些加上众人添的,林林总总的今日才送过去。
其实没多少事情好忙,该打点的都已经打点,该交代叮嘱的这些日子早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
立哥儿今日还是去了学里,众人一通忙碌完,便都围到袁仪屋里。热热闹闹的,好日子了好听的话儿不嫌多,都说阿梅福气好,虽然亲事晚成,却真真是找了个好人家。
看看被众人围在中间笑容温柔的阿梅,袁仪也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媒人,否则按她那脑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通。
到了出门子正日,袁仪早早起身,洗漱穿衣打扮花了近一刻钟,坐在铜镜前,棋儿仔细耐心的将她的头发分成两股,在头顶结了发髻,余下的编起束与一侧,再插上白玉簪子。棋儿看看铜镜里的人,觉的素了些,又挑了两朵精致的珠花给她戴上,袁仪皱了下眉却也随她,只是拿手指拨拨刘海,“额发又长了。”
“奴婢给您修修。”满头发丝她就对刘海要求多,不喜欢剪过短,可稍长长些又嫌遮眼睛难受。画儿拿来头梳小剪子半蹲在她身前仔细比对着给她剪刘海。
等她收拾好,立哥儿已经在等着她用早膳,“阿姐今日好看。”
“平日就不好看?”今日是阿梅的好日子,自己穿的喜气,头上珠花都戴了两朵,能不好看吗?
“平日也好看。”立哥儿好脾气的顺着她,其实他今日也收拾的喜气,一身宝蓝色袍子衬的他似个玉人儿。
不过阿梅出门的吉时在巳时,所以姐弟两用过早膳,立哥儿就去了学堂,袁仪边看书册边等着阿梅。
巳时才过,阿菊与阿嬷陪着一身嫁衣的阿梅进了屋来,来到袁仪身前,阿梅跪下去结结实实的给她磕头行礼。虽然有些话早就说了一遍又一遍,也笃定最后还是会回到姑娘身边,可真正到了这时候,阿梅还是忍不住的心慌怯意,“姑娘与少爷多保重,若是...奴婢随时都能回来侍候。”
这个温柔的女子,今日便要嫁人,却还心心念念着自己姐弟。恍惚间她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昏沉颓废的整日躺床榻上,是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宽慰着,自己不愿用汤药,她就哄着劝着,自己整日沉默,她不唠叨却总能说头引自己说一句两句。今后她有自己的归宿,自己真心的祝她幸福。
袁仪眨去眼里的水汽,清清喉咙才伸手要扶她起,“她们几个都是你调教出来的,都伶俐着,不用担心我与阿立,往后与田管事好好过。他答应过要好好待你,可若食言欺你,便回来说给我知道,我定狠狠教训他。”
“姑娘您也放心,奴婢能过好,不会委屈了自己。”阿梅这才顺着她的手起来,阿菊笑着拿来脂粉按了按她眼角,“侯府离的不远,梅姐姐想姑娘了随时能回来。”
袁仪也笑开,看看沙漏,确实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去吧,别误了吉时。我祝你幸福。”
阿梅穿着嫁衣由阿菊和阿嬷陪着从三房出门,快到袁府大门时才盖上红盖头,大门外的一顶小轿子旁,田管事满面红光,伸手扶盖着红盖头的阿梅坐进轿子,才又傻笑着对阿菊与阿嬷频频作揖,却不知她俩是要陪着阿梅过去的。
阿梅三日回门当天,阿嬷不放心小孙子便也回去了。袁仪也开始每日去学堂,下午的时间便自己做康复、读书写字,再做些女红,也会摸摸琴,日子过的充实平淡。
后来,轮椅到底还是被大老爷借去给袁明安用了,她自己却只能拄着拐杖,便干脆没再去学里。从老祖开口要轮椅到大老爷找自己再到无奈答应,最后轮椅被拿走,袁仪都是瞒着立哥儿。可是哪里瞒得住。立哥儿气红了眼睛,不顾袁仪阻拦去找大老爷,去没多久便回来,接着就表示要去徐州,“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