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以免影响美观、刘钰或去的时候就可劲儿烧煤冒烟,甚至无聊地用来提水。
旧式的提水蒸汽机,除了那几个大船坞外,最多的地方就是松江府——但意义,和门口的石狮子、园子里的假山一样,摆件。
刘钰也不是不知,明知道这就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但他也乐的如此。哪怕假装呢,也比不假装也强。
这样一群投其所好的豪商各自上了马车,很快便到了宴会旁边的一座砖石结构的建筑里。
等人都到齐了,刘钰直截了当。
“西洋贸易公司的事,已经成了。你们先别忙着高兴,不是说还有不好的消息,而是一会儿接风宴上再高兴。”
“还有个事,要和你们说说。在我看来吧,也是好事。我听听你们的意思。”
等这些商人忍住了兴奋后,便将漕米的事,简单的说了说。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也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王荆公当年搞青苗法,就是因为面向小农。哪怕现在,疑惑将来,这种小额的贷款,也很难做,而且动辄还不起,又难监管。”
“是以,这种事,和贸易公司不一样。”
“贸易公司,那是十两不嫌少、百万不嫌多。”
“可漕米种植园这种事,最好还是找有实力的承包。出了事,也好管;不出事,也好监管。”
“六万两、五万石米一股。没有小额的。”
“所以我也根本不找他们,只先找你们。如今事情你们也知道了,说说吧,觉得如何啊?”
这几十个人听完,一时间全愣住了。
不是被吓的。
而是这个消息有点过于好,像是假的。
好半天,和刘钰最早熟识的林允文问道:“国公……这事儿……这个,或许朝廷里有人不知道价,但国公肯定是知道的啊。南洋买米,若是量大,五钱银子也买得到。”
“朝廷给的一两二钱的价……若是别人,我们自然窃喜。可国公哪能不知道价?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好这出什么。心里想的是只听说朝廷吸血的,何曾听过朝廷放血?
刘钰笑道:“废话,这有什么不正常的?盐商和这个啥区别?朝廷既能有盐商,为啥不能有米商?”
“你觉得朝廷赔了,朝廷还觉得赚了呢。”
“你们在这装什么不懂人间事?又不是不知道。一年600万石的漕米,中途沉没、丢失、进水、耗损、龙王爷收了、纤夫吃了等等,加在一起一年得收三五千万。”
“如今600万就能解决,当然朝廷赚了。朝廷又不是商人,哪能只考虑钱?”
“再说了,朝廷这里面不还有个下南洋的考量吗?谁让你们去买了?让你们去办种植园。”
饶是这些人信赖刘钰,也见刘钰说出朝廷真正的目的,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国公,我们也知道,这南洋一年三熟、四熟。爪哇土地也是肥沃,连富光之前不就是在那做种植园的吗?”
“朝廷……朝廷难道不用这钱屯垦?好像,这也更省钱才是?这等好事,怎么能落在我们头上?”
刘钰嗤的一声笑出来。
“屯垦?”
“还是借王荆公青苗法的事,跟你说说。你说,民间借贷,还不上,卖儿卖女还债正常不正常?”
这些人想都不用想,纷纷点头。
心道这有什么不正常的?
卖儿卖女算啥,卖自己的老婆还债的都有。
刘钰又道:“那要是朝廷放青苗法,还不上钱。朝廷逼着百姓卖儿卖女、朝廷去扒房子抢地,正常不正常?天下能接受吗?”
“呃……”
只一句话,让众人都沉默了。
“朝廷官办屯垦,能办成什么样,朝廷自己心里没数吗?前朝搞军户田,搞到最后,搞成一群乞丐。”
“以史为鉴、以史为鉴,宋朝肯定以唐朝的史为大鉴、本朝自是以前明的史为大鉴。”
“到时候整的百姓起义,反抗的是朝廷!”
“包给你们就大不同了。你们压榨的太狠,他们也只是恨你们,朝廷还可以出面调解一下。终究,朝廷是好的,你们是坏的,反你们,不反朝廷,对吧?”
“你们刚才说连富光,他连富光最知道南洋的事了。当年糖厂奴工的事,你说朝廷为啥能让归义军归顺朝廷?”
“要是那糖厂是朝廷官办的,就办的那些事,还归义呢,忠义堂早他么改名聚义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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