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附和声顿时响成一片。
“然也!然也!”
“兵、政之事,我等一介草民,焉敢野望?”
“英荷之制度,我等断不能学;这三保公旧事,若学又犹若刻舟求剑、守株待兔。是以还请大人定夺。”
一些之前没想到这一节的人,此时也是冷汗涔涔,心道鲸侯刚才一直说军费、驻军等事,原来是提点我们这一节。
这等事,那是我们可以动的吗?
见林允文说到这关键地方,刘钰缓缓地点点头道:“若能这么想,也不枉朝廷也想提携提携你们,叫你们一起跟着发财。”
“下了南洋,只是个开始。日后想要发财,就需得控制南洋。”
“若不然,英国的走私船来转一圈,买了香料,他们如何肯买咱们的?亦或者,当地的商人收了香料,却悄悄乘船走私运到明古鲁、吕宋、乃至印度,这也赚不到钱。”
“垄断、垄断,若是连货源都无法控制,如何能叫垄断?”
“但者之前也说了,权利与义务的对立与统一。”
“你们不想花钱、不想给南洋驻军出钱,那么,你们也就别想着南洋贸易。这很合理吧?”
“总不能说,朝廷那国库的钱,却只让你们发财,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那祖上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这不能说打天下的时候,出力流血,等着坐天下封功臣的时候,却找个什么事都没做神州差点陆沉之际在家隐居的人来封公侯吧?”
这样一问,在场的商人连声道:“合理、合理,大为合理。”
“若是我等能参与贸易,要维持垄断,出钱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这……”
嘴上都说合理,心里却琢磨着朝廷到底准备收多少钱?
朝廷动辄搞助捐、纳捐、摊派,真正明着的税,并不多。
若如前朝,还号称三十税一呢,然而一税轻、二税重、摊派是个无底洞,这是自古以来就有效的道理。
商人们怕就怕这个。
大顺不是没组建过类似的垄断专营公司,比如对日的贸易公司。但南洋的事,和日本的事不一样。尤其是林允文提到了“军、政”,不是他们这些商人能触摸的道理之后,这就更加明显了。
对日的专营垄断公司,是扑买制风格。
花钱,买了垄断权。
完事。
需要稽查走私吗?不需要,因为日本锁国,直接就帮着缉私了。
需要驻军吗?也不需要,日本只是开放了港口,对日的贸易公司只需要把货运过去卖钱。
需要负责日本的土改、土地政策、税收改动吗?也不需要,因为根本无法插手,不管是幕府还是诸侯,把控的都很严。
啥都不需要,这和南洋能一样吗?
南洋绕不开军队、绕不开政府。
军权、政权、治权。
这玩意儿,就大顺的政治环境,可能承包出去吗?
甚至说,封建南洋,都比承包出去搞垄断公司更有可能,虽然前者也是扯淡,但至少在大顺内部还算是可以讨论的一种扯淡。
新兴阶层们有自己的期待,可他们的期待是被刘钰否决的期待。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都觉得朝廷是想要割他们的肉、剪他们的毛。
说到这里,刘钰并没有直接深入这个话题,而是转了个方向,问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商言商,无非求财。你们也不必避讳。”
“这样吧,我先问你们个问题。”
“你们觉得,每年的平均回报率达到多少,你们会选择投资?”
“给你们点时间,你们商量商量,拿出来一个大致的数目。”
“我心里,大约也有个数目。”
“若是我心里的这个数目比你们想的高,那就可以谈。”
“若是我心里的这个数目,比你们的底线要低,那我也不用浪费口舌了。”
“说什么天朝威望、制霸七海,你们多半也没什么兴趣。也未必说得动你们。从天朝征罗刹、伐日本、建海军至今,投笔从戎的、弃商从军的,也没几个。”
说完,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挥挥手道:“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商量。两刻钟后,你们拿出一个数。”
收起怀表,刘钰便坐在那不说话了,只是慢悠悠地自己吃茶。
下面的商人们顿时如同水滴落入了油锅一般,又如同夏日的粪坑里投入了一块石头惊扰的苍蝇。
嗡嗡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刘钰既说的直白,这些商人也就不避讳当着朝廷大臣的面讨论“阿堵物”这等低贱之物。
各个桌子之间坐着的都是熟人,他们知道南洋会发财,但对于南洋到底能有多少收益,心里没数。
也不是说全然没数。一开始觉得朝廷会采用坐地收钱的模式,搞官商垄断经营,由他们做专营商。
要是这样的话,那利润可就大了。
估摸着那样的模式下,朝廷也就是每年收个垄断费、每年宫廷里需要什么稀罕物件的时候由他们上贡、每年再给各路神仙打点打点。
不说百分之二三百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