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义上的动力。
也即是说,大顺的工业革命,如果想要得到旧时代的精英阶层、至少说还能存着利民利天下的这些胸怀天下之辈的支持,能、也只能上来就照着重工业使劲儿。
因为,除了需要得到旧时代生产出的部分精英的支持,还要得到皇帝的支持。
而皇帝,不会在乎什么蒸汽机带动的纺车的,但却会在乎蒸汽机带动的浇田的水车。
蒸汽机是蒸汽机。它就是个牛、马、水排、风车。
纺纱机是纺纱机。
一袋子尿素、二斤良种,绝对比一块手表给旧时代带来的震撼大。
因为从上到下,脑子里最害怕的事,就是粮食问题。
引导变革的根本,终究也得把工商业藏在粮食问题当中。
那么,现在,大顺这边的粮食的问题,解决了吗?
并没有。
可以说,大顺现在面临的各种问题,按照刘玉的这套说法,本质上还是粮食问题。
包括说取消钞关子口、土地是否可以交易、要不要均田,等等、等等。
于未来,那是迁民、移民、工业化,先走哪个、后走哪个的问题。
于现实……
还是老马的那句话【分配本身就是生产的产物……参与生产的一定形式决定分配的特定形式,决定参与分配的形式】
生产的形式,就是封建、资本等等这种社会关系。
这些特定的形式,以生产资料占有、地租、贡赋、工资等等方式,完成分配。
取消钞关子口、土地是否可以交易、要不要均田,等等这些,本身就是【分配】。
举个例子。
湖北现在的手工纺织业,通过手工劳动,在社会生产中,通过他们的棉布,分配到了一些粮食、盐等。
那么,现在你松苏的机械纺织业,借助海外原材料的优势,把湖北这些手工纺织者的【分配】给夺走了。
那你出钱给他们,让他们买粮食和盐吗?
就大顺已有的情况来看,别想了。当初刘玉改革,把贸易中心从珠江口转移到长江口,大几十万船夫、脚夫、买办、粤绣织工等等失业,选的可不是从新得利者那征税补偿,而是选了更便宜的方式——草薙。
现在大顺内部争论不休的问题,其实可以这么理解:
一部分人,想要内地的土地。有钱,花钱买呗,反正允许买卖、地契交易、允许放贷、小农容易破产,这都正常。
一部分人,则也想要土地,不想交租子,而是除了交税之外都是自己的。朝廷不给,那就自己为自己主持公道,你李自成做得,我做不得?
一部分人,想要内地的市场。内地的市场又不是空的,既然湖北能有纺织业,显然她们得把布卖出去才行。但你们这些人太落后啦,不如我们用印度棉纱和蒸汽机的先进,我们要代表进步消灭落后,但是补偿安抚基本生存保障什么的我们是不会给的。
一部分人,则觉得这些机器严重伤害了他们的生存。你说我找木匠搓个织机倒是还行、攒攒钱买个铁轮脚踏机也行,可蒸汽机和织布机我哪买得起?既买不起,那就大家一起反抗,砸了得了,谁也别想有,否则都得饿死。
等等、等等。
最后,有没有个“折中”的方案,也即是说,国家的政治本身可以视作阶级矛盾不可调和下的妥协产物,有没有一种折中妥协的方案?
现在,大顺内部这么多的阶级、这么多的矛盾。
小农、佃农、地主。
手工业者、包买商、商业大资本。
雇工、工厂主。
游离在外的大的金融资本和已经成型的寡头财阀。
这里面,谁是软柿子?
捏谁,最容易?
捏谁,能走向未来?
这,基本就可以视作大顺现在想要继续改革要面临的问题,也是争论的根源。
再加上大顺的土地制度的问题。
而因为大顺这边皇权依仗的真正力量,是资本、军功贵族、实学派工商业力量、海军、殖民地利益者。
或者说,觉得还有必要改革的人,是这群人。
那么这个问题最后也就演化成一个最简单的选择:
是捏死小农?
还是捏死内地的租佃地主?
选了捏死小农,就彻底放开内外限制,资本、廉价商品、商业资本放贷的,靠铁路和火轮船一起涌入。
镇得住这三亿人的反抗即可。
选了捏死租佃地主,就得来一波疯狂至极的大变革,不惜打东西阋墙之战。
旧势力、传统力量,会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来反抗,保证他们生存所需的社会条件——造反将直接由读书人引领。
不改?
李欗很清楚,他一死,大顺必彻底乱套。
他想给儿孙搏一搏。
所以,召回“先知”,其实就是李欗想要借刘玉的尸骨,做出选择:是捏死小农,还是捏死租佃地主。
选哪个都行。
因为刘玉是“先知”,不是思想家,所以他的话,矛盾之处极多、所作所为也是黑白掺杂。
比如,刘玉在松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