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英国政府一定会接受。而我们如果反对,将意味着,我们需要和中国、法国、西班牙、英国进行一场战争,用战争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
“然而,每个人都清楚,我们做不到这一点。这么做,将会带来灭顶之灾。”
“只要法国还在北美拥有殖民地,法国人就不会支持我们;西班牙人更是令人作呕的恐怖统治;印第安人更喜欢法国人而不喜欢我们;中国人也已经在西部的海岸拥有了移民点……”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因为没有母国的帮助,这些敌人会把我们消灭干净的,就像我们消灭印第安人一样。”
“我叔叔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即便他已经在阿卡迪亚投了一笔钱,圈了一大片地,但他依旧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如果俄亥俄圈地公司的人,想要反对,并且用铁与火赢的他们公司利益的话,我绝不支持,他们自己去打吧!为什么,我们要为俄亥俄和弗吉尼亚的土地投机商而战?”
一言既出,共济会中终究是有高人的,听完汉考克的话,立刻有人指出了大顺这边说法最可怕的地方。
“这是阴谋!”
“这是他们在用阶层、利益,来分化我们,瓦解我们的团结!”
“有人在土地投资上有利益、有的人在贸易上有利益,有的人只是拥有自己家庭的耕地,有的人依靠商业贷款的利息生存……”
“他们阴谋地用阶层来分化我们,让我们彼此不团结!这样的阴谋,是值得警惕的!”
“我们所有人都因为对上帝的信仰,而成为兄弟。”
“我们之间唯一的等级,就是美德、道德,除此之外再无等级。”
“不管是贫富、土地多寡、有钱还是没有钱,这都不应该成为等级。他们在散播仇恨的种子。”
说话的共济会成员,不经意地朝着那个鞋匠、城市平民威望极高的麦金托什看过去。
这些人,对这种事是相当敏感的。
历史上,当“忠诚九人组”和“自由之子”们掀起波士顿倾茶事件的时候,就已经很担心麦金托什了。
因为,他们这批人,商人、资本家和富裕小资产者,非常【担心麦金托什成为下一个马萨尼洛】。与其让其成为马萨尼洛,不如夺权,换上自己人,排挤走麦金托什。
马萨尼诺,三十年战争期间那不勒斯的底层起义领袖,贫苦渔民出身。
北美革命的“成功”之处,就在于早期是一个“大资本家、大商人、大奴隶主、小资产者、农民”一起反抗的资产阶级革命,但在革命继续蔓延的时候,大资本家和大商人大奴隶主,果断地把底层给卖了,背刺了他们曾经的同盟者底层。
包括那本非常非常出名、200万人口的北美当年就卖出去50万本的革命小册子《常识》的作者,托马斯·潘恩,也因为其后期“明显的平等、试图征收地产税和分配土地的乌托邦倾向”;以及狂喷华盛顿背叛了革命、狗娘养的背叛者;幡然醒悟认为不管是犹太教还是天主教还是新教都是狗屎等原因,最后臭的死的时候连墓地都不准进。
许多年后林肯写了篇论文,想要给托马斯·潘恩正名,吓得其政治盟友塞缪尔·希尔,连夜把这篇论文给烧了,【才挽救了林肯的政治生涯】。
正如人们评价的,没有美国人不知道《常识》,但也没有美国人知道《常识》背后的故事。《常识》是无害的,作者应该在写完反封建反君主制反宗主国的《常识》后就死,而不是继续活下去,反那些反完君主制和宗主国后继续要反的东西。
当然,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非常的正常。
因为这将不断地在各国、先发国家、殖民地、半殖民地,不断上演,一次又一次。
曾经的同路人,在一起走完同路后,上面的担心继续往前走会成为“马萨尼洛”,于是反手一刀背刺下去,毫不犹豫。
现在大顺这边的新学派的人,开始讲“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利益”这些东西,自然引发了共济会内部的巨大警惕。
麦金托什此时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现在还并没有理解这些东西,因为他读书少,没人引导也没人给他指路,只能迷迷湖湖地相信“除了美德之外再无其余的等级,在上帝的怀抱下不管穷富大家都是兄弟”这样的话。
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担心这是大顺阴谋的人说的话,好像是对的。我们之间都是信仰上帝的兄弟,只有道德美德上的等级,哪有什么别的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