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有朝一日要导致我大乾藩镇割据不断,天下大乱吗?”
楚行轻轻颔首,说道:“且先等等,左先生。”
既然已经是内阁大臣,左懋泰自然当得起楚行的先生二字。
左懋泰拱手示意,便肃立在一旁。
而楚行则掀开桌上的名册,然后亲自动笔,然后将小万元大人的名字补上,却并未着急合起,俨然是等墨迹干涸。
而就在左懋泰以为楚行有话要说的时候,这位王上却又取来两张白纸,将所书的名字重新写了一遍,并朝着刘必显示意。
刘必显先行开路,而楚行紧随其后,身后的胡爷等人知道大王要去何处,自然是肃然相随,便是左懋泰也被胡爷推了一下,随着大王一行人动身。
并未过许久,他们便来到弇山并不远处的一处工地上,大量的民夫在此,雕刻石像。
到达此地,唯一带有疑惑的左懋泰也很快释然起来。
这是一栋类似于忠烈祠的烈士陵园。
而很快,大王的言语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位是陈宝儿的袍泽,叫什么名字到现在孤都不知道,后来军中都说他姓刘,那日便是他亲手杀了朱大典,随后战死。所以孤封他做了弇山的山神。”
“此功可当此享。”左懋泰当即颔首。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却脸上带着忧伤的军官上前,拱手行礼问安,却是扬州府的口音,楚行并未在意,只是将带来的名册,递给了他说道:“交予工匠,孤要与左先生聊一聊。”
那名脸上写满忧伤的军官立刻俯首离去,胡爷等人面面相觑,也只能后退,一时间殿内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楚行和左懋泰君臣二人。
但此时,说是要聊聊的楚行却并未直接开口,而是直接转入神像身后。
原来神像之后,另有深邃的空间。
里面开了天井,光线充沛,故此踱步跟上左学士看的清楚,而也正是因为看的清楚,这位内阁学士甫一转过来,便当即怔在原地,且失语失态。
无他,入目所在,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万,俱为木牌,上书军职、姓名而已。
“左学士应该知道,孤素来不喜欢祭祀。”楚行此时方才发声。“但这些日子却往此处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前多次大战,士卒多少仓促汇集,许多人死便死了,也无姓名留下;如今这弇山之下,因为事先统计,大乾国立也非昔日,这方才知道许多姓名,但还是不足……所以啊,孤想着,真有一日一统华夏了,何妨在哪处显眼的地方,立个大大的碑记?”
左学士废了极大的力气,方才回过神来,然后未免低声相对:“大王所言自有道理,但这关承袭爵位何事?”
“自然有关系。”楚行负手失笑道。“左学士,孤不能忘了这些人……”
“这是自然!”
“孤常常问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拼了命似的去打这个江山是为了谁?我?可是我也无非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已,孤若在乎一家一姓的感受,何至于跟尔等一起,宵衣旰食,夙兴夜寐,说实话,孤这个王上,过得尚不如崇祯那个破落户,即便是孤的王妃有了身孕,可孤做了那么多事,图的去还是眼前身后许多人……”
“臣信。”
“听孤说完……所谓,前至三皇五帝,后至子孙千万代,内至己身私情,外至天下黎庶,上至袅袅青天,下至茫茫黄土……公也罢,私也好,孤既然做了这个王上,不求千秋万代,但总不能太丢人现眼吧?”
“……”
“此战之后,孤日夜难眠,想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如何清理后方叛乱?如何安抚支援我们作战的百姓,如何补偿那些为伪明欺凌的百姓?能不能更新我们的武器?能不能竭尽所能改变华夏百姓的生活,又如何能使得我们的华夏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
左学士几度欲言又止,而楚行却只是兀自负手说个不停:
“还需要几年能攻克伪明京师?又还需要几年能一统华夏?”
“恢复华夏故土之后,要不要为子孙开疆拓土?海洋之外,有更加广阔的土地,欧罗巴人正在磨刀霍霍,非洲要不要取,澳大利亚也不要拿?美洲要不要取?欧洲那里有没有华夏儿郎的耕地,捕鱼儿海那里要不要封狼居胥?”
“那么好的土地,我们身为祖先就不该为儿郎们夺取吗?”
“你们这帮人,陪着孤南征北战,就不该有一片养老之地吗?”
“即便是这些太遥远,你们嫌弃那些土地苦寒,不愿意去,那交趾布政使司呢?华夏儿郎牺牲几十万众打下的疆土不能不要吧?高丽如今被女真人奴役,其素来穿我汉家衣裳,习我汉家典故,不能不管吧?茫茫大海之上,有东瀛倭寇狼子野心,不能不平灭吧?”
“这些灵位在这里,不是劝孤做个一般普通君主,不是劝孤息兵苟且的,他们在战场上流尽鲜血,也要拼死而战,或许是为了荣华富贵,但是却为我们的救民主义,为了大乾的未来流了血的,他们在告诉孤,不要忘了他们,务必灭敌于外,不使神疆故土遭受侵略,不使华夏子民过得窝囊!孤从未指望大乾可以千秋万代,但是不能再过个一二百年,华夏的繁盛便再次因为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