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外套,青灯客咬着后槽牙打开了房门,看到一个略显邋遢的长毛和尚看着他。正当他准备张口骂人之时,突然感觉脖子一凉,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紧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了一具身体,脖子上面空空的,还在喷着血。
他的视野在天旋地转中越来越模糊,直到天地停止了旋转,他努力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一双鞋。
他认识这双鞋,这是他脚上的那双。
青灯客的视野和意识,终于被黑暗所占满,在被黑暗占满之时,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一种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痛。
青灯客死了,死于僧人的刀下。
僧人微微笑着把刀重新挂在腰上,右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头颅:
“借你头颅一用。”
紧接着,只见僧人左手掐了一个复杂的印,口中呢喃出一段艰涩的咒。
下一秒,一股紫色的雾气从僧人手中飘出,笼罩住了青灯客的尸体和地上的血……
天字三号房的方仁没有睡着,作为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他还在想着自己这一天的奇妙经历。
父母都去世了,自己变得无依无靠之时,突然来了一个人,说带他去修真求长生。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想试试这是不是一个梦。
狠掐了大腿一下,他感觉到了疼。
“应该不是梦。”方仁心道。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谁啊?”
一套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方仁也觉得莫名其妙,这青云村人说话都这么没逻辑的吗?在江流村时候似乎没见过说话如此没逻辑的人。
转念又想了想,或许隔壁是山中修真之人吧?或许多年不在凡间活动,那些人们的语言功能已经被遗忘差不多了,所以说话没有逻辑。
想到这里,方仁决定穿上衣服,去隔壁大叔那里坐一会。
隔壁大叔他白天见过,穿着一身青袍,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大白天的手里还拿着一盏奇怪的油灯,他对这个大叔印象很深。
当方仁穿好衣服出门来到天字四号房时,他只看到四敞大开的房门,门前已然没有了任何踪迹。
“有人吗?”方仁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可没有人应他的话。
“大叔在不在屋里啊?”
还是没人回应。
毕竟只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小孩子,方仁也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于是就像去邻居家一样,走进了青灯客的屋里,还顺手关上了门。
屋里的摆设,和他屋里没什么区别,床上还放着没有叠整齐的被子,窗边桌上放着那盏长明的青铜油灯。
“怪了,刚才还听到声音呢,这是和朋友出门了?”
方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窗子边上走。
看了看开着的窗子,又看了看油灯,方仁不禁笑了一声:
“这位大叔可真是的,出门了也不关门不关窗,油灯也不熄掉,这窗外过堂风一吹,再走了水怎么办?”
方仁关上了窗子,顺手扶住油灯吹了一口,准备把这灯吹灭。
可就在吹出气之后,这灯没灭。不仅没灭,甚至连火苗都没有晃动一丝一毫。
方仁有点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的灯火突然变大,越来越大,直到柔和的黄光把他吞没。
这时,方仁耳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啧啧,七杀之命?成败之孤辰,当真是个妨人的小家伙。”
此时的方仁,脑子里已然是一片空白,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一场怎样的造化,只是条件反射似的回答了一句:
“您怎么知道我叫方仁?”
“哈哈哈!方仁……妨人……这简直……哈哈哈,笑死老夫了!”
一道半透明的灵体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在方仁眼中昏黄的世界里,飘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