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马大夫沉吟了一会又问:“老朽听闻殿下在云溪村等处推广治理盐碱地的法子,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这大夫的好奇心似乎太重了点,谢若昭心里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是的,进展很好,等来年春天就可以播种了。”
突然,马大夫起身,拱着手,对谢若昭深深鞠了一躬。
“马大夫,你这是?”谢若昭赶忙起身,刚想去扶就见马大夫自己又站直了。
“虽然不知世子妃是否如外面传言是漠北的福星,但老朽观世子妃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谢若昭:……
不是谢若昭不想接话,实在是马大夫夸得太离谱,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如果懂点农学和医学知识就算得上奇女子,那这世间的奇女子未免太多了点。不过她也能理解,中国人的传统,求人做事前总是要说些客套话的。
见谢若昭表情平静,马大夫摸摸胡子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咳,马大夫要是有话就直说吧。”谢若昭扶着马大夫坐下了。如果是往常,她还有心思陪马大夫客套周旋。但现在沈恺之出事了,徐王妃又尚在昏迷中,她只想快点搞定杂七杂八的琐事,然后好好静一静。
也许是刚刚太尴尬,马大夫喝了一口茶,斟酌一会才说:“老朽行医多年,偶然发现了可以救天下人的法子。”
说完,马大夫再次观察谢若昭的表情,果然看到了她脸上的震惊。
“天下人?”谢若昭不自觉重复了一遍。她怀疑马大夫仍然在夸大事实,即使是21世纪,恐怕也只有诺贝尔级别的科学家才敢说出救天下人这种话。
对谢若昭的怀疑早有预料,马大夫淡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纸。红纸足足折了有五道,原本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完全展开竟比a4纸还要大。
接过红纸 ,谢若昭大略扫了一眼,更加疑惑了:“翠花,狗蛋还有大壮?这些都是人名?”
马大夫骄傲地点点头:“这些人都能证明老朽的法子确实能救人。”
谢若昭没有立即询问到底是什么方法,只是一个个仔细扫过这些名字。把红纸摊在桌上,她指着最后三排名字问:“这些名字下面的黑点代表了什么?”
马大夫神色一暗,没有回答。
小雪变成小雨打在木窗上,和银碳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无端让人生出几分烦躁。沈王爷还没有回来,恺之到底是怎么没了消息的也不清楚,谢若昭皱眉:“马大夫……”
“这些都是死于老朽手中的人。”马大夫几乎与谢若昭同时开口。
茶杯被手肘碰到,歪倒在桌上,写着几百个名字的红纸被浸湿了。
“殿下?”珍珠听到屋内的动静,不禁担忧地问。
“没事。”谢若昭高声回了一句,然后沉默地拾起茶杯,用手帕擦了擦桌子。
等桌子的茶水被手帕吸干,谢若昭的思绪也理好了。她抬头,严肃地看着马大夫:“你是说,你在用活人来实验自己的治疗方法。”
“这是必须的,”马大夫颤颤巍巍地说,“但老朽可以保证,他们都是自愿的。名单的最后一个就是老朽的小儿子。”
“老朽自知罪孽深重,有生之年只愿这救人的法子可以得到推广。”
深吸了一口气,谢若昭闭着眼睛问:“你这个法子是治什么病的?”
雨越下越大了,模糊了马大夫的话,他一边比划,一边激动地说着些什么。
竟是这个法子!
谢若昭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百科全书》不断翻页,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