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帝并不知道谢若昭要来找自己,他正沉浸在张贵妃的温柔乡中。
“皇上,昭儿年纪还小,一时心直口快也是正常的。”张贵妃控制着力度,小心地按揉宣文帝的太阳穴。
宣文帝冷哼一声:“斐儿比她还小,怎么不像她这么不知分寸?”
听到皇上提起自己的二公主,张贵妃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有意让自己按摩的力度变轻,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委屈:“臣妾到底不是昭儿的娘亲,昭儿对臣妾心有抗拒也是理所当然的。”
感受到爱妃的温顺和委曲求全,再想到逆女那日大逆不道的话,宣文帝气得拍桌子:“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多年爱妃对她比对斐儿还好,简直是混账!”
谢若昭那日骂的是什么?祸国妖妃、巧言令色,这骂的不仅是张贵妃吗?简直是指着宣文帝的鼻子骂他是个昏君!要不是忌惮其背后李家的名声,他早就废了这个所谓的长公主了。
张贵妃不再说话,只是恢复了按揉的力度。
长康宫的一切都是比照着宣文帝的喜好来的。屋内的瓷器是简约的青瓷,墙上的千里江山图是前朝李修的大作,连门口放着的盆栽都是宣文帝最喜欢的罗汉松。
一切都是那么舒心,张贵妃身上传来的幽香更是让劳累了一天的宣文帝放松下来。
“这么多年,只有爱妃没有变,也只有在长康宫朕才感到舒心。”宣文帝拍了拍张贵妃的手,后者会意地趴在了宣文帝怀里。
“臣妾不懂什么变不变的,臣妾只希望皇上在长康宫可以忘掉烦心事,好好歇一歇。”受宠多年,张贵妃知道宣文帝是再自私不过的人,对于怎么讨宣文帝欢心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因为宣文帝喜欢书法,所以后宫妃嫔都至少会一手簪花小篆。而张贵妃更加技高一筹地表示,自己本不喜欢书法,是太爱皇上才爱屋及乌的。当时张贵妃这话一出,宣文帝就高兴地开怀大笑,让那大字不识却每日练书法到三更的夏嫔气得卧床一月。
面对宣文帝,最好的讨好方法就是无时无刻不告诉他,自己是爱他的,爱的没有自我,可以放弃一切。
张贵妃做到了,而那个贱人做不到,所以她输了。想到死去的李皇后,张贵妃眼中显出几分得意。
李大将军嫡女又怎么样,皇后又怎样,嫁给皇上之后也只是一个妻。就是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不清楚皇上的本性,才会在知道真相后情绪崩溃自杀。
紧接着想到那个人的女儿,张贵妃调整了一下语气,一边轻抚宣文帝胸口,一边担忧地说:“也不知道昭儿怎么样了,昏迷了这么多天,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拿什么脸去见过世的姐姐啊!”
说到姐姐的时候,张贵妃把脸埋在宣文帝胸口,暗暗翻了个白眼。如果李家父子早点死就好了,这样李妙君根本不会成为皇后,自己也不要在她死后还要忍着恶心喊她姐姐。
“那是她自己不懂事,和爱妃没有关系。”宣文帝眼神闪烁,只是说着谢若昭的不好,有意忽略了张贵妃话中的另一个人物李皇后。
十年了,他对李妙君那个贱人竟然还有感情!张贵妃心下恼恨,抬头却温柔地说:“斐儿也到了年纪了,虽说肯定要在昭儿之后出嫁,但也应该相看起人家了。”
宣文帝摩挲着张贵妃的肩膀,没有说话。
见宣文帝没有接话,张贵妃脸上笑容僵硬了片刻。但为了二公主,她还是咬牙继续说下去:“斐儿是臣妾唯一的女儿,德容女工俱佳,臣妾实在不忍她嫁给一个纨绔子弟。”
宣文帝皱眉:“胡说!朕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嫁给纨绔子弟,更何况是斐儿。朕保证,定让斐儿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保证保证,男人的话能当的什么真。张贵妃深吸一口气,声音更似吃了蜜一样甜:“皇上~,臣妾当然知道皇上不会让斐儿嫁给那不成器的庶子,臣妾这不是关心则乱罢嘛。”
公主下嫁,对普通百姓是想都不敢想的荣耀,但对于权贵世家则是一桩祸事。尤其是从小精心教导的嫡长子,尚公主意味着此后与政治无缘,更是对此避之不及。
如此一来,家族尚排的上号又愿意尚公主的也只剩下本来就没什么前途的庶子了。但是那样胸无大志、浑噩度日的男儿,不仅张贵妃看不上,连二公主都不会看上一眼的。
见宣文帝这副敷衍的样子,张贵妃干脆直接道出了目的:“臣妾是想,斐儿既然如此出色,为何不为大德朝尽一份力呢?”
“爱妃的意思是?” 宣文帝有些诧异地问。他知道张贵妃这么说不过是为二公主求一门好亲事罢了,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好好的亲事怎么会和朝堂扯上关系。
张贵妃撇着宣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皇上不是老说吗,那漠北百姓蛮横,只知镇北王不知大德朝。臣妾是想那镇北王世子年龄恰好合适,斐儿嫁过去,漠北百姓得沐圣恩,必然会对皇上更加尊崇。”
宣文帝神色微动,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思路。嫁一个女儿过去,一面拉拢了那镇北王,一面也能让漠北的百姓知道皇室的尊贵崇高。
只是那镇北王戍守边疆多年,手握重兵,贸然下旨恐怕会引起对方抗拒。宣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