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通道的一侧,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在这死静的环境中,听得很真切,那一步一台阶,每踩一步都是那么清晰,而脚步声越走越近,越加明显。
直到地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影子,说明人便近在迟尺。
萧君彦隐在墙后,一颗心就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虽然他不清楚,究竟是何人顶着大公主晏凤珠的脸,在谋划这一切,但以那恶毒妇人乖戾的性子,如若发现他知道了真相,他和真正的晏凤珠都活不过今晚。
萧君彦已经感觉手掌出了不少的汗,攥着的匕首都有些湿滑的感觉。
这时,来人也转过了转角,露出真颜,不是那毒妇,是一名头扎双髻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手中还端着托盘,托盘之上是饭菜。
原来只是来送饭的侍女。
萧君彦暗暗松了口气,瞅准时机,他向前一个翻滚,人已经冲到侍女身边,抬身一个反绑,匕首稳稳架在她的脖子上,沉声道:
“你现在不能动了,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就将你杀了,直接丢去乱葬岗喂野狗!”
侍女很诧异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萧君彦,惊恐地摆手摇头,呜呜呜地叫着。
竟是个哑巴?
萧君彦挑眉,也是,那毒妇做出这种偷天换日的事来,怎敢让人知道?
只有哑巴才不会乱说话。
他懒得再废话,直接用刀柄敲晕了哑巴侍女。
瑟瑟发抖的疯女人缩在墙角抬眸瞧他,萧君彦抿了唇上前,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轻笑一声,对有些懵懂的疯女人说道:
“这暗室阴寒不见天日,你可想离开此处,重获自由身?”
“我知道,我该带你进宫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没有人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况且你又被毁了容,仅凭一块胎记并不能证明什么。”
谁知道那毒妇有没有伪造一块假胎记在身上,他没有别的凭证,如若那毒妇不肯认账,他和晏凤珠照样是死路一条。
“你放心,待时机成熟,我定帮你恢复身份,拿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杀了那毒妇,可我早晚会回到这京都,亲手了却与她之间的恩怨,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这些,萧君彦朝疯女人伸出手,“你可愿同我离开?”
疯女人看着他,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童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
突然,疯女人用尽全力在他伸出的手掌上甩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在这平静的房间里就像鞭子的声音一样。
随即,她向前几步,蹲在地上,抓起方才因侍女倒下,而洒在地上的饭菜就朝嘴里塞去。
一开始她只是一只手抓着吃,后来索性两只手捧着,狼吞虎咽,甚至还跪在了地上。
吃的时候还时不时看一眼四周,好似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别人抢了。
萧君彦静静的杵在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蹲着,像个乞丐一样吃东西的女人,许久没有回过神。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隐隐传来接踵而至的雷声,伴随着电闪轰鸣,像是要把人吞掉的妖怪驾临,让人无端心慌。
莫名的,萧君彦心底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的厉害,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了,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他转身快步向外走去,像极了落荒而逃。
可他走出不远,却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他勐然回身望去,只见身后疯女人正擦着嘴角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
他回身继续向外面走,身后之人加快了脚步,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
他嘴角翘了翘,那原本还显得有些阴沉的脸色一下子就雨过天晴了似的。
***
雨很大,参天大树的树枝,都被打得弯起。
桃夭从雨中疾奔而来,她精致的妆容稍稍的花了些,身上那件昂贵的绛紫裙子也沾染了点点泥水。
待赶到暗室,看到倒在地上的哑巴侍女与一地狼藉,她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黑的吓人:
“该死的,竟然跑了。”
桃夭的眼中酝酿着风暴,下一秒就要爆炸了,她将晏凤珠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但她还是要背叛她,简直可恶!
桃夭瞬间爆发,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大怒道:
“找,都给我去找,就算是将京城都给掀翻了,都必须给我把她找到,不惜一切代价!”
“是,公主!”一众侍卫飞速领命而去。
桃夭铁青着脸色,垂眸澹瞥了地上昏迷的哑巴侍女一眼,“竟然连人都给弄丢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她说着,左手一挥,一条小青蛇从她的袖中好似是青色的流光飞窜了出来,爬到哑巴侍女的脖子上,张开了血盆大口……
***
“瞧着城门口,今儿个的守卫比从前增了一倍不止,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何止这些,城门的守卫昨晚就张贴了告令,今儿起要早闭城门,且进出城门的行人都要严加盘问。”
城门口,排队出城的百姓们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