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彦摸进公主府后,借助草木山石的遮蔽,一路向里走,来到了后院的主屋门前。
主屋的房门紧闭着,萧君彦只稍一犹豫,便步上台阶,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燃着灯,却一个人影也不见,床上也是空荡荡的。
萧君彦微微蹙眉,大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断绝了关系,是绝对不会再回镇国侯府的,今晚必定宿在这公主府。
他的目光再次扫视了一圈,发现屋内香炉上飘着鸟鸟烟的檀香柱才燃烧了没多少。
这里不久前肯定有人!
轻风从窗口吹进,风儿撩起粉紫色的叠叠床幔飘在半空,轻纱舞荡,轻盈悠转。
萧君彦心头一动,一步步的走过去,勐地掀起床幔子,低下头往床下瞧去。
床下黑漆漆的,只不过,里面并没有人,反倒是被熨的极为妥帖的被单,被他抓出了几道褶子。
萧君彦眯着眼看了一圈,随后站起了身,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却突然听到一阵声响。
“冬——冬——冬——冬——冬——”
声音不大,而且很快就消失了,但是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摸到一直藏着的匕首,屏息凝神,细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黑夜里起先依旧是万籁俱寂,但不过几息之后,就有隐隐的声响传来,动静非常轻,间隔也长,不过却让萧君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果然,人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他一步一步,顺着声音,一路寻过去。
刚才的声音来自书架后面的墙壁。
他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面前占据了半个屋子的书架,抬臂抽出了一些书册,轻轻敲了敲墙壁,随后伸手试着推了一把,而原本结实的墙面上,立马显露出一条缝隙,书架也开始移动。
屋里居然有暗室。
萧君彦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甚至听到了自己血液冲上脑袋的声音。
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了如指掌,可现在却突然觉得,原来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随着他的动作,几秒钟之后,书架后的隔墙开始缓慢地在墙壁中旋转,一个一人高的暗门,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
随着暗门的出现,一股腐朽潮湿的气味迎鼻面来,萧君彦皱着眉头继续朝里走。
门内是一条斜向下的通道,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一排夜明珠,散发出静谧柔和的光芒。
萧君彦神情紧绷,他握紧手中匕首,低头迈步走进通道。
暗室里灯火摇曳,一盏油脂灯被高高的悬挂在屋梁之上,昏黄摇曳的烛火,将一个女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为这死静的空寂平添了一丝生气。
女人提起裙子,露出一对雪白的赤足,脚趾上的豆蔻红得异常夺目。
她脚步轻盈,阔大的宽袖、丝纱随着她的步摆飘荡起来,却一片孤寂,就像一个孤独的影子。
萧君彦那深邃的眸中,落出凌厉的目光剐在女子身上,似染着如霜般的一片冷意。
不过片刻不见,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瘦了?头上还带着白色的幕篱帽,遮住了整个容颜,还真是爱装神弄鬼!
“我要离开京城,公主看起来很高兴呢!”
萧君彦说着,嗓音不自觉地嘶哑了,目光紧紧的盯着大公主晏凤珠。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晏凤珠就好像是并未认出他,看了他两秒后,又垂下了头,把玩着腰间玲珑佩的流苏。
她直接把他当空气一样无视,对他的冷澹不屑一顾,让他顿时怒火中烧:
“晏凤珠,你我夫妻几载,即便你对我诸有不满,也不该如此轻待于我,简直太可恶!”
萧君彦说着,举起匕首冲到晏凤珠面前,咬牙切齿,恨不能与她同归于尽。
女人抬头看着萧君彦,一时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吓着了。
“——啊!”
她摇头惊叫着,身子缩作了一团,就像一只受惊吓过度的小幼兽。
怕她的声音引来其他人,萧君彦连忙去捂她的嘴,却不慎碰落了她头上戴的幕篱。
顿时,一张烧焦般的黑炭脸撞入眼帘。
突如其来的一张令人恐惧的脸,使得他骤然紧缩脖子,惊惧得后退两步:
“你……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萧君彦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幕篱下会是如此一张脸,晏凤珠如何会变成这样?
不,确切的说,她根本就不是晏凤珠!
他与晏凤珠自朝堂上分开,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
他并未听说她受伤被害,而且她脸上的疤痕扭曲,凹凸不平,突兀与脖颈形成鲜明的违和感,绝不是新伤。
萧君彦的眉头拧了起来,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随后冷声道:
“你不是晏凤珠!你到底是谁?和晏凤珠又是什么关系?”
恐怕没有人会知道,堂堂公主府的暗室里,居然囚着一个人,一个奇怪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只面容丑陋诡秘,就连言行举止也十分怪异。
女人并不回应他的问话,而是缩着身子,退到墙角,片刻后又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