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暗,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浩荡驰骋其上。为首之人手握红缨霸王枪,一身鱼鳞劲甲显得威风凛凛。
他的身旁,司马懿也是一身甲胄,手持长枪策马而行。
王永面色刚毅,言道:“我们已经比预定方位多行了三十里地了,而且偏移了既定路线,仲达确定此夜我们能找到鲜卑人的营寨?”
司马懿在马背上微微有些喘气,但还是神色自如的说道:“将军放心便是,我们已经连续五日走出相同的路程,鲜卑人定然料想不到我们今日突然改变方位加大行军距离。至于这个方位在向南二十里地,便是方圆六十里地的唯一一处水源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王永,见其已经有了明悟之色,顿时点了点头。北军的人才储备真的是可怕,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上将。
只听王永朗声说道:“以我们每日的行军的速度,肯定会忽视此处水源,毕竟百里之外的必经之路还有一处更大的湖泊。而且,鲜卑人虽然想用辽阔的战场来拖住我军,但必定不会离我们太远。所以仲达料定,鲜卑前军定然在此驻军。”
司马懿赞赏道:“是极!”
王永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示意大军加快行军。片刻之后,斥候快马来报,前方林间人声鼎沸,约莫有两万人的规模。
王永闻言,眼神一亮,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正欲下令全军前进,司马懿仿佛看出了王永的想法,笑着阻拦道:“我们可就地扎营,养精蓄锐,待下半夜在发起突袭。”
王永一愣,他自然是知道,后半夜袭营肯定是最好的。不过这茫茫草原之上,实在是无处藏身,一旦被鲜卑人的斥候发现北军的行踪,今夜之偷袭也就宣告失败了。
司马懿解释道:“将军勿忧,鲜卑人为了不让自己的主力军动向暴露,斥候定然不敢远巡。特别是到了晚间,我军斥候游弋的范围会比白天行军更远,鲜卑人的斥候在这个时候肯定会有所回缩。再加上这几日按部就班的行程,此时敌营防备肯定松懈,我们安心休整便是。”
王永在战马之上,佩服的拱手一揖:“仲达之谋,永平生仅见,佩服,佩服!”
司马懿淡淡一笑,但是心里头却浮现出另外一个身影。
那丰神俊朗的少年,仿佛是横亘在心头的一道沟壑……司马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就算你的能力真的能稍微超越我,但那又如何,你现在在哪里,我又在哪里。我有足够的时间累积功勋巩固地位。而你,就抱着你那一身才华,在山野之中待价而沽吧。待北军扫清寰宇,你这一身才华,又如何与我的功绩相提并论。
……
是夜,月黑风高。
林地之中,狂风仿佛要将胡杨拔起一般。甚至鲜卑营地中的中军大纛,也在狂风之中折断。
巡营归来的鲜卑大将古力扎刚巧看到这一幕,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旁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连忙拱手道:“大纛无故而腰折,此乃大凶之兆啊。”
“大凶你姥姥。”
话音未落,古力扎就一脚回旋踢,将那说话的男子踹飞出去。那男子在空中呕出一口鲜血,落地之后眼看就活不了了。
古力扎冷哼一声,厌恶的撇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回了帐中。
一旁站着的几个相同服饰的男子都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说话。
他们都是汉人,柯最对于有真才实学的汉人还是很看重的,只要愿意为他出谋划策的,他都会给予相应的保障,甚至他自己麾下都有一个纯粹由汉人班底组成的参赞部。柯最也在自己所有得力干将身旁安排了这样的人才参赞军务。只是柯最喜用汉人,不代表他的麾下都喜欢用汉人。
古力扎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他是柯最的侄子,也是柯最的三大狼将之一。虽然战功赫赫但却嗜杀成性,对于柯最安排过来的汉人动辄打杀,丝毫没有将他们当成人看。这也让这些汉人文士人人自危,不敢轻易发言……
古力扎回到帐中之后,嘴里还嘟囔着:“一群披着人皮的杂犬,安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随后,他脱掉甲胄随手扔到一旁,便躺在羊毛垫上呼呼大睡起来。
……
夜已三更,域外的狂风丝毫不见减弱的意思,反而越刮越急。
鲜卑营寨周围的守军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很多人都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打盹。
当北军的将士趁夜摸到营寨边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们快速放倒了为数不多在岗位上昏昏欲睡的鲜卑人后,也悄悄的将营门打开。
几声响箭升空,片刻功夫,地面就开始震动起来。在背风的地方偷懒的鲜卑人揉着惺忪的眼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迎接他们的,却是追魂夺命的一刀。
……
“什么声音。”
古力扎翻身而起,侧耳聆听外面的动静,随后他眼神大骇,直接趴到地上,将耳朵贴到地上感受地面不安的颤动。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鲜血的卫兵冲了进来,言道:“大人,快快撤退,那北军……北军杀进来了。”
古力扎急忙爬起来,从卫兵手中接过地上的甲胄,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