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云山外,大漠依旧是一片天苍苍野茫茫的壮丽景象。
轲比能的联军大营中,多数是原东部鲜卑跟随着他迁途而来的部落大族,也有不少这些年在这里征服的部落首领。
自从雁、云的北军铁骑倾巢而动,自从鲜卑的噩梦,镇北王亲至,整个鲜卑都陷入了动荡之中。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陈风去的方向是雁州,而非与他们比邻的云州。
轲比能在大帐之中,看着下方愁眉不展的各部首领,举了举手中的酒碗,大喝道:“都特奶奶的给老子提点劲儿起来,别一个个苦着脸的,来,喝酒……”
说完,他见帐中依旧愁云惨淡的,也缓缓将手中酒碗放下。他知道北军在诸位首领心中,早已成为了无法逾越的天堑,特别是群英大会之后,见识了北军内部的强盛,谁还能兴起对抗之心。更何况这次扶余王国也发兵五万前来,此时大帐之中,没有人能看到希望。
轲比能冷笑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北军一贯对那些手染汉人鲜血的异族,采取的都是什么政策。就算你们想要归顺北军,你们认为北军就会放过尔等?”
“为今之计,唯有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恐怕诸位离死,也就不远了。”
……
这话仿佛是投入平静的湖水中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大帐中的情绪,议论声顿时大噪。轲比能脸色稍缓,总算是有了些动静,不然以现在的士气,别说打仗了,恐怕北军一来,鲜卑各部就要化作鸟兽散。
轲比能站起身来,一脚踩在案上,俯身盯着帐中的首领们,眼神中杀气腾腾,那一身王霸之气一下子就将整个大帐的议论声压制住了。
只听他冷声道:“你们无需多想,只要好好的跟着我,我保你们族人无忧。”
这句话,从首领们的神情中就能看得出来,显然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不过轲比能一点也不着急,他站直身子继续言道:
“北军也并非主力尽出,唐城那些精锐也就调派了五万人,就凭这些人想要吃掉我鲜卑?简直是痴人说梦!”
“北军大军不敢轻举妄动,诸位可知原因?”
看着轲比能自信满满的说着,大帐中的首领们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生机,纷纷将目光聚焦到轲比能身上,等待下文。
轲比能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朗声道:“因为北军的敌人并非只有我们一家,那广袤的中原之地,还有大汉多少诸侯对他们虎视眈眈。我承认北军是很强盛,但是猛虎可架不住群狼,我们只要赢上那么几场,只要将战事拖延一段时间,届时汉人内部自乱,北军必退。”
轲比能扫视了一圈,继续冷声道:“北军的镇北王去了雁州,与之交战的,可是我们鲜卑的战神柯最。虽然不见得柯最能够胜之,但是在广阔的草原上拖住北军还是可以办到的。”
“而我们这边虽然被两路夹击,但是扶余的五万人在我看来,不过是来充数的,大鲜卑山纵横辽阔,我们不去管扶余,他们也不敢冒进。这个时候,我们主动出击,攻击云州的黄权,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我们能攻入云州,战局就将改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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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雁州塞外,北军在炎炎烈日下,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行军。一直行至一片大湖,才安营歇整。
这已经是北军进入域外草原的第五天了,以柯最的战略,是想用漫长的战线来拖垮北军,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北军行进的路线直指他的王庭,而且沿途都能准确地找到水源补给。更为可怕的是,他们好像对草原包括各个部落势力都了如指掌,一路上纵马劫掠,可谓是百发百中。
北军正在热火朝天的安营扎寨,陈风坐在刚刚搭好的帅帐内,神情轻松的听着贾诩的汇报。他见贾诩身上都没什么汗水,于是数落道:“要演疲军之状,你不是应该身先士卒么,听人说你竟然躺在粮草车上,这一路行军,可还惬意?”
贾诩撇了撇嘴,言道:“其实也不用演呀,这大热天的行军,就算那柯最斥候不来,也能猜到我们应该很疲惫了才是。无非就是逼其决战嘛,主公且等着,在有三天,那柯最就绷不住咯。”
陈风嘴角一挑,继续调侃道:“这可不是你趴在粮车上晒太阳的理由。”
贾诩闻言,也不做反驳,只是笑着转移话题道:“落建已经带到,是否传见?”
陈风点了点头,笑道:“这柯最也算是很有前瞻性了,这几年对着边境线严防死守,我们天网的弟兄很难渗透进来。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家竟出了个奸细。”
贾诩呵呵一笑,言道:“要怪只能怪他斩草未除根,既然吞并了落罗部落,却还留下了其子落建,这被人反噬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落建已经被带了进来。
落建进来之后,头都不敢抬起,直接五体投地的趴伏在地上:“外邦罪臣落建,拜见镇北王,祝愿殿下千秋万代、万年鼎盛……”
陈风与贾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笑意。
陈风威严的道:“快快平生吧,来人,赐坐。”
落建只是半个屁股坐在位置上,低眉顺眼的,显得极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