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杨业,携妻、子,杨延朗、杨延玉、杨延浦,拜见官家,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业跪伏于地,山呼万岁道。
“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佘赛花、杨延朗、杨延玉、杨八妹等人,也一起行礼说道。
“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杨业等人,再次行礼后,这才直起身来。
刚直起身,便又听见赵匡胤说道:
“赐座!”
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位于顺命侯之下!”
顺命侯,就是汉国国主刘继元了,他旁边,正好空着一个位子。
殿上众人,这才恍然,原来那是为杨业准备的!
“谢陛下!”
杨业再次行礼说道,却并没有入座,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却又说道:
“陛下,罪臣近日,旧疾复发,沉疴难起,还请陛下恩准,允罪臣乞此骸骨,解甲归田,了此残……”
话还没说完,赵匡胤眼神便猛地缩了一下,厉声喝道:
“不允!”
直接打断了杨业的话。
杨业剩下的话,顿时便被堵在了嘴里,抬头不解地望着赵匡胤。
赵匡胤冷眼盯着杨业,冷声说道:
“杨卿,平定晋地,杨卿居功至伟!”
“而且,晋地虽平,燕云十六州,尚在辽人之手,朕正欲兴兵北上,光复燕云!”
“此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机,大展宏图之时,爱卿岂能退缩?”
“陛下……”
杨业急忙又叫了一声,还想要再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却被赵匡胤抬手打断,厉声说道:
“此事朕意已决,休要再提!”
话音刚落,又一个声音叫道:
“陛下!”
“朕说了,此事休要……”
赵匡胤大声说道,话才说到一半,却发现说话的是赵德昭,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冷哼了一声,冷声说道:
“你有何要说?”
“陛下,所谓人各有志,杨业既已心生退意,陛下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天下豪杰万千,英雄百出,离了谁,明日的太阳,依旧东升!”
“杨业因汉国之亡,心灰意冷,去意萌生,不能保家,不能安民,便由得他去好了!”
“他日辽人南下,毁村灭社,残杀百姓之时,杨业,你羞也不羞?”
“如此自私自利,杨业,你还有何面目,面见晋地父老,受晋地百姓爱戴,目为晋地守护之神?”
赵德昭原本一直称杨业为杨公,对他一直都很尊敬。
但这几句话,赵德昭却是直呼其名,几乎相当于是指着杨业的鼻子,在骂他了!
顿时,杨业便被赵德昭说得无地自容,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满朝文武,包括赵匡胤,不由得也全都愣了一下。
许久,赵匡胤才回过神来,急声喝道:
“住口!休得无礼!”
“陛下,末将言语冒犯,冲撞杨公,还请陛下治罪!”
赵德昭急忙朝赵匡胤拱手一礼说道,说着,赵德昭又转身,对杨业拱手一礼,说道:
“杨公,小可言语冒犯,还请杨公恕罪。”
“不,不敢。”
杨业急忙说道,停顿了一下,杨业却又说道:
“小将军言之有理,是杨某糊涂了。”
说着,杨业又猛地跪倒在地,朝赵匡胤行礼说道:
“陛下,罪臣糊涂,请陛下治罪。”
“陛下挥师北上,收复燕云,罪臣愿尽绵薄之力,为陛下牵马坠蹬,以效犬马之劳!”
“好好好,爱卿请起,快快请起!”
赵匡胤连连叫好,甚至亲自走下御座,搀扶起杨业,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刘继元下手边的矮桌后面,说道:
“爱卿,请入座。”
“得爱卿之助,朕得一臂膀也!”
“他日北伐幽云,爱卿当为先锋!”
“谢陛下,陛下隆恩,罪臣肝脑涂地,死身以报!”
杨业再次跪倒在地说道。
话一出口,赵德昭脸色却不由得猛地变了一下,历史上,杨业最后就是战死在与辽人交手的战场上!
现在,他竟然又说出了一个“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些,赵德昭当即便又大声说道:
“杨公此言谬矣!”
“杨公正值壮年,需得留此有用之身,报国保民,何以轻言生死?”
听了赵德昭的话,杨业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自己那不就是随口一说,向官家表表忠心嘛,怎么就轻言生死了?
赵匡胤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说道:
“赵大所言,也不无道理。杨卿,朕还需要你留着有用之身,保国安民,守护一方天下呢,岂能轻言生死?”
“此言以后休得再提,休得再提!”
说着,赵匡胤又转头瞧着赵德昭,说道:
“赵大,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请陛下责罚!”
赵德昭急忙跪倒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