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设也很兴奋,一边大步往车站外去,一边指着路边停着的三轮车说:“老板,坐黄包车!到那个地方挺远的,我带你坐黄包车。”
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心思还很有一套,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喊茹玥老板。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这一身破烂的,被人误会是叫花子,非要给她按个标签。
茹玥默默地摇头,指向另一边。
那边停着好几辆红色的第一代桑塔纳,虽然方头方脑,但油光水亮。
茹玥:“坐黄包车?有没有搞错,挺远还坐黄包车?我们为什么不坐差头呢?那里不是好几辆嘛。”
杨建设:“差头……它贵啊,一坐进去几块钱没有了。”
茹玥豪迈地一挥手:“我付!老板能让你白喊吗?老板要有老板的派头嘛,走,我带你去坐差头!”
杨建设就笑:“哈哈哈,行了,老板说啥就是啥。”
两人就坐进了红色的桑塔纳。
杨建设挺有语言天赋的,用沪语跟司机说了要去的地方,车就开起来了。
茹玥则仔细地观察着出租车里的布置。
这年头的桑塔纳出租车,简直是后世玛莎拉蒂的存在,这可不是一般人会乘坐的,所以里面很干净,前后座位都铺着雪白的罩布,窗帘还是特意用布做的,像给窗穿了百褶裙似的,很精致。
司机戴着白手套,头发都梳大背头,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
不过,神情很傲慢。
茹玥探头和司机搭讪:“师傅,你们公司有多少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从反光镜里看了看她,“哼”了一声,用沪语说:“开车辰光,阿拉勿好嗒侬岗哎护咯,懂伐?又不是拿乡下头,想捺能就捺能!懂伐?”
嗬!
懂。
勿岗哎护就勿岗哎护。
茹玥往后座一靠,转头吩咐杨建设:“杨大哥,一会儿下车的时候你拿好发票,找到这个公司,我这几天有空要去和这个公司谈一谈。”
杨建设配合得唯唯诺诺:“好的老板。就是谈一谈……老板,你要去谈什么?”
“谈合作。”
“合作?”
“嗯,给人家一点生意做做。没事,你先不要问了,等我们这几天把厂房定下来,我再告诉你具体怎么做。”
“好的好的。”
大概是茹玥说话很有气势,也大概是杨建设态度实在太好,司机在反光镜里看了后座好几眼,忽然主动问了起来:“小姑娘,侬寻阿拉公司啥事体啊?”
茹玥抽了抽嘴角:“师傅,开车辰光,阿拉勿好嗒侬岗哎护哦!”
司机撇嘴,没敢再出声。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在一条两边都有梧桐树的街道停下了。
司机在一本发票簿子上刷刷几笔,就撕下一张纸递到后座:“七公里,三块半!”
杨建设接了纸,递给茹玥看。
可以当收藏品的发票啊,上面手工记录着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上车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下车的,还有车子的码表数,以此算出坐了多少公里,然后就是应该付多少钱。
上面还盖着公章。
茹玥从口袋里抽了十块钱给杨建设:“找的钱你收着,一会儿出去我们还坐差头。”
“好的,老板。”杨建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一口一个老板,特别响亮。
他把钱递给前面的司机,司机重新从反光镜里看几眼茹玥,忽然就笑起来:“现在伐开车,拿两位做啥生意呀,搭阿拉岗岗好伐?”
茹玥给他一个礼貌微笑:“不好,再见。”
然后就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再没看司机一眼。
知道沪上人高傲,但是谁又不会高傲呢?
茹玥大摇大摆地往马路边走去,她已经闻见生煎包子的香味了,这小吃,真让人想念。
不用茹玥讲,杨建设就去排队了,两人吃了十几个生煎包子,两碗蛋花汤,满足了打着饱嗝离开这个小店。
茹玥回头指着小店的招牌说:“你看这种小店,一天至少有几百的收入,要是他们敢发展,几年后完全可以做成大公司的。”
杨建设摇头:“难!吃的东西怎么发展?都是现做现卖的,这小笼包都得一个一个的包,发展成大公司,得找不少人,成本高啊,而且包子的话,那些肉什么要是卖不掉,会臭的,损耗大咯。发展不了。”
“杨大哥啊,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包子不是非要人包的,肉也不是都会臭的。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包子会有包子机出现,一个工人管十台机器,一天至少能包一千个人吃的量,包装可以用速冻冷藏,以后家家户户都有冰箱了,你去超级市场买上一包,回家放在冰箱里慢慢吃,怎么会臭?都是很方便的。”
“包子还能用机器包?”杨建设瞪大眼,手指不断做着包包子的动作,觉得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能?汽车都出来了,飞机能在天上飞,电视机里有几百个人,包子用机器包算什么难事呢?杨大哥啊,要敢想敢做,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只要敢想敢做,一定能致富的。”
杨建设擦着鼻子笑:“我妹子懂得真多!我和你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