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好久的话,有人在外面敲了下门。
是程立夏。
他好像生怕打扰屋里的人,弱弱地问:
“姐?”
姜鸿宇松开程雪飞:
“立夏,进来。”
程立夏推开门时,两人已经分开,程雪飞正坐在床沿上。
姜鸿宇把程立夏叫到屋里,问了一些赵体育的情况。
程立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姜鸿宇听后,静默不语,那严肃的表情,让程立夏惴惴不安。
“哥,怎么了,赵体育犯了什么事?”
“没事。”
程立夏不信,姜鸿宇明明满脸写着“我很生气”。
能是什么事呢?
姜鸿宇一个字不说,他一个字不敢问。
等离开房间后,程立夏瞅准机会,悄悄地问姐姐,赵体育究竟干了什么把姜鸿宇给惹毛了?
程雪飞悄悄竖起大拇指,用赞赏的语气说:
“立夏,你这个这同学有出息啊!”
这句话把程立夏给说懵了:
赵体育这小子,到底干啥了?!
中午,姜鸿宇在程家吃了顿饭。
吃过饭,两人准备去乡里领结婚证,姜鸿宇阴了一上午的脸,终于拨开云雾见晴天了。
姜鸿宇骑上自行车,程雪飞坐在后座,在众人的目送下,出了家门。
等自行车一出
村子,程雪飞就伸出手臂,牢牢抱住姜鸿宇的腰,把脸贴到他后背上。
隔着厚厚的棉衣,程雪飞能感觉到姜鸿宇身上的温暖。
姜鸿宇没说话,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在腊月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在积雪还没彻底融化的时候,在彼此声名未显的时候,骑着一辆自行车,没有任何特别的仪式,就把结婚证领了,从此结为夫妻。
到了乡里,见了黄博华,黄博华陪他们到负责民政的干部那里,领了红本本。
看着热腾腾的小本本,黄博华居然激动的眼眶里腾起一片水雾。
姜鸿宇和程雪飞两人也都开心的像个孩子。
然后他们去了照相馆。
程雪飞突发奇想,觉得应该给今天留个特别的纪念。
她想起前段时间刚买了几套婚纱在照相馆,还没出样片,就拉着姜鸿宇,拍了组彩色婚纱照。
拍完婚纱照,黄博华来请两人喝酒,说今天他们结婚,必须好好庆祝。
程雪飞也没多想,跟着去了西埠乡的食堂。
到了食堂一看,好家伙,西埠乡所有干部全部在场,开了两桌酒席!
程雪飞本没打算这么兴师动众,但人已经都到场了,不能拒绝大家的良苦
用心,只好在酒桌旁坐下了。
这一顿酒,足足喝到天黑。
姜鸿宇连喝四场,人醉的不行。
别说骑自行车了,走路都困难。
程雪飞想起之前在王二姨家租的房子还没退,就把姜鸿宇扶到王二姨家里,两人临时在那将就了一晚。
姜鸿宇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醉的人事不知。
程雪飞简单洗刷了下,躺在姜鸿宇身边,回想今天的酒席,觉得好像少了个人。
仔细一想,知道少了谁:
于大荣!
于大荣今天没来。
他一向是个场面人,无论西埠乡有任何酒席,他从不缺席。
可是今天所有人都来了,唯独他没来。
当然,程雪飞也没要求于大荣能来,毕竟她把于大荣的宝贝闺女坑害了,于大荣虽然抓不到任何把柄,但其实都心知肚明的,谁也骗不了谁。
对比,程雪飞早有心理准备。
程雪飞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于家的情况。
据说,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于红梅就再没出去工作,每天闭门不出,没人再看见过她。
葛群花从前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于大荣也一夜之间老了很多,从前风流倜傥,如今双目黯淡,神形憔悴,再不复当年的风
华。
至于于大荣和张春桃之间模糊不明的纠葛,从此再没听到任何风声,也没听到两人以后有过任何牵扯。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张春桃仍旧继续干着她那招人痛恨的工作,奋斗在计划生育一线,每天得罪人。
好在有王乡长给她撑腰,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张春桃与铁凤之间,也慢慢地和解了。
铁凤和黄博华的夫妻关系,也完全变了。
两人之间最大的疙瘩,就是生儿子的事。
现在铁凤被迫结扎,从此绝了这个念想,生活反而变得比从前开朗了。
而西埠乡的其他人,都安然地在这个地方,日出日落,生生不息。
程雪飞依偎在姜鸿宇身边,听着姜鸿宇粗重的呼吸,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荡着,不知什么时候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姜鸿宇醒了酒,头痛欲裂。
他发誓,这个假期,再也不沾一滴酒了!
回来才不过三天,居然连喝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