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葛群花也抬起了头,振振有词道:
“就是,连我们一个小小的肉联厂都查了,我们肉联厂杀猪宰羊的,难不成能把活人给宰了?
我跟你讲,老于,要不是因为姜鸿宇杀了逃犯,立了大功,我肯定要去县委举报他滥用职权。
他现在立了功,县里不敢动他罢了。
不然,他早滚回家去了!”
于大荣听这母女一唱一和的,似乎还在为过往的那段恩怨而耿耿于怀。
他不是个糊涂的人,他知道现如今不能得罪姜鸿宇,就忍不住要说两句:
“行了,人家因祸得福,那是人家的造化,你就别钻牛角尖了。
就算你们心里不满,好歹面子上应付一下。”
可是,不论于大荣怎么说,这母女两个就是一动不动。
于大荣气不过,扔了一句“随你们,爱去不去”就走了。
于大荣走后,母女两个对视一眼。
于红梅不屑道:
“妈,你看我爸,上赶着讨好人家,一把岁数了,怎么越老越没骨气!”
“哎,”葛群花非常郁闷,“这世道变了,谁能想到,能叫一个疯了人考上大学,还让他杀了逃犯立下那么大的功劳,你说说,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给
摊上了!”
葛群花心里又酸又遗憾。
酸的是为什么走大运的是别人?
遗憾的是,要早知道姜鸿宇会这么走运,当初无论如何,就是死缠烂打、赔钱倒贴,也要把自己的闺女跟姜鸿宇绑到一起。
那样的话,现在办喜事的就是他们家了。
真后悔没去算个命!
葛群花心里难受,其实,于红梅心里更难受。
她表面对姜鸿宇咬牙切齿,不代表她真的就对姜鸿宇放下了,而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又爱又恨!
这些日子,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痛苦,吃不下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还会遇到姜鸿宇。
梦里面,姜鸿宇时而对她温柔,时而对她刻薄,弄的她情绪起伏、精神焦虑。
她就不明白了,她究竟哪里比程雪飞差了,为什么姜鸿宇宁愿选择程雪飞,也不选择她?
现在姜鸿宇既立了大功,又考上大学、
她究竟错过了什么样的男人?!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去参加酒宴?!
————
就在葛群花母女俩还在为新仇旧恨而耿耿于怀时,程雪飞姐弟三个带着孩子已经来到了人武部。
大院的铁门今天完全敞开了,院里停了两辆吉普
车,两辆小轿车,还有一辆东风货车。
这都是县机关单位领导的座驾。
而车棚里,也已经停满了自行车。
一群孩子在宽敞的院子里追逐打闹,连附近的狗都来了,在大人孩子之间来回穿梭。
向来肃穆的人武部居然这么热闹,程雪飞倒是第一次见。
她从包里掏出被淘汰下来的国产相机,找了几个有趣的画面和角度,咔咔拍了几张。
拍完,顺着指引,来到人武部会堂。
会堂外面搭着棚子和灶台,一个灶台上堆着一米多高的笼屉,里面蒸着馒头。
另一个灶台的大铁锅里咕噜噜飘出肉香。
大厨正拿一只铁铲,翻动锅里的肘子。
案板上已经摆上一片凉菜,一群孩子围在案板旁边,馋的嘬手指。
有个帮厨站在案板前面,腰里别着扇苍蝇的蒲扇,双手叉腰,瞪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孩子,跟孩子形成两军对垒的阵势。
程雪飞随手又是一拍,这个画面顾被定格在胶片上。
走向会堂,还没进门,里面的嘈杂声就像潮水一样往外涌。
门内摆了张长条桌子,两名会计坐在后面,一个负责收礼金,一个负责记账。
摆酒席都是要收礼金的,大到婚宴
,小到孩子满月,老人过寿,学生考学。
这已经形成了规矩,姜鸿宇也不能免俗。
这时候的礼金,关系普通一点的,两三块钱。
关系好一点的,也就五六块。
但是这一次,大家听说酒席上的菜十分丰盛,足足有十二道菜,两道汤,规格很高。
悄悄估算了一下,一桌菜,算上烟酒,至少得二三十块钱吧。
就都自觉地提高了自己的礼金。
所以,礼单上多数是五块钱。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脸皮稍厚的,送了两块钱,带上一家老少三辈、七八口人来吃喜酒。
程雪飞肯定不能太抠门,十分大方地掏出十块钱,放到桌上。
那两个会计见了,对视一眼,仰头笑问:
“程师傅,你也要送礼金?”
那意思是,两口子之间,还用掏钱?
还从来没见过男人办喜事,自己媳妇来喝酒,还要掏钱的!
程雪飞一脸的义正言辞地问:
“怎么,不收?”
“收收收,”负责收钱的会计把钱拿了,笑着说,“我们哪敢自作主张不收客人的钱?尤其是你程师傅的钱。”
程雪飞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