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鸿宇的表情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我在想,我走了以后,谁来照顾你?”
程雪飞笑了:
“谁来照顾我?你想让谁来照顾我?”
“我谁都不放心。”
“你只放心你自己?”程雪飞打趣他。
谁知姜鸿宇很认真地点点头:
“对,我只放心我自己,你在我身边,我才真正放心。”
程雪飞心里一甜,脸上却故作嫌弃道:
“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活下去?”
姜鸿宇苦笑一下:
“吃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也吃啊,我一个人怎么能吃的了那么多?”
“我吃过了。”
“那你还带我来?!我以为你没吃,才过来陪你吃的!”
姜鸿宇笑着不说话。
吃完饭,姜鸿宇要去付钱,照旧是推搡一阵不肯收。
两人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也没强求。
以后再不来这吃饭了。
过了一天,就是姜鸿宇的升学酒宴。
程雪飞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带立夏、春生兄弟俩,还有家玉家宝姐弟俩,一块参加酒宴。
程春生当时满口答应,还兴致颇高地给自己整理了下行头,但临出发时,又反悔了,不愿意去。
他想,西埠中学的老师校长肯定也要去喝酒,到时候肯定会在酒宴上见到老师和同学。
就自己考的那点分数,怎么有脸见老师?
程春生就推说自己肚子疼,赖在家里不肯走。
程雪飞一眼看破了他的心思,赞叹着说:
“不错,春生长大了。”
程春生听姐姐难得夸他一次,正要高兴,姐姐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知道丢人了。”
程春生的脸立马阴下来,垂头丧气道:
“不是,我是真的肚子疼,我要上茅房!”
说着,就往大门外的茅房里钻。
程雪飞干脆就站到大门口,等着他。
他们家的茅房只有三面土墙,墙头只到人的肩膀,所以进了里面,是蹲着还是站着,一目了然。
程春生为了装的更像,只能蹲着,寻思着姐姐估计等的不耐烦,就不再等了。
谁知程雪飞很有耐心地,站在茅房门外,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家玉家宝觉得好奇,都钻到茅房里偷看。
“去,出去,看什么看,大人上茅房,小孩不能看!”
家玉被小舅赶出来,回来笑着对程雪飞说:
“妈妈,小舅舅没脱裤子,是不是都拉到裤子里了?”
程雪飞也笑着对孩子说:
“没事,他拉到裤子里,让他自己洗。”
家玉家宝都捏着鼻子,满脸嫌弃。
程雪飞见姐姐如此铁面无情,一点不肯通融,没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拖着蹲麻的两条腿走出茅房。
程雪飞望着弟弟说:
“不错,知道丢人了,说明还是有长进的,那就哪里跌倒哪里给我爬起来,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程春生生无可恋地接过车把:
“行行行,姐,你说的都对,都对!”
程雪飞之所以逼着程春生去姜鸿宇的酒宴,其实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教育和激励,教育他如何应对挫败,激励他看看别人取得成功后的风光。
不能任凭他失败了以后窝在家里胡思乱想。
姐弟三个,带上两个孩子,一起往乡里去了。
先到照相馆忙活半天,等到了十一点,才一块出发。
酒宴设在人武部会堂里。
这时候还没有酒宴一条龙服务,什么都要自己操办,不仅要提前借桌椅板凳,甚至连碗碟筷子都要借。
幸好人武部民兵够用,一块动手,半天工夫就把场地布置好了。
人武部又出动两辆拖拉机,到食堂和附近村民家里,借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每借一家,都在纸上记的清清楚楚。
谁家借了几条凳子,谁家借了什么样的碗盏。
每户人家也都在自家的桌椅板凳上做好了标记,防止还回来的时候弄错了,把别人家不好的桌椅还
回来。
至于杯盘什么的,如果有打碎的,就要照价赔偿,或者买个差不多作为替代。
这时候,就是体现主人家在本地人缘的时刻了。
人缘不好的人家,很可能连杯盘都借不到。
姜鸿宇的酒宴办的很顺利,大家都自愿帮忙,一个招呼,就心甘情愿把自家的大圆桌、长条凳搬出来。
布置完会堂,民兵们又把人武部大院精心打扮了一番。
大铁门上挂上了红灯笼和大红绸布。
大门两旁,贴了副新对联。
院内的树上,也是隔几步就挂一条红彩带。
放眼望去,比结婚还喜庆热闹。
这一天,西埠乡各单位的领导都很自觉的,拖家带口的来喝喜酒。
夏季里难得遇到一场喜事,人们的嘴里早就寡淡无味了,都盼着能大吃一顿,所以大家兴头都很高。
尤其听说这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