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们又惊又喜,刚往后挪的一小步,又迈了回来,一群脑袋悬在病床上空,关切地问:
“姜营长,你终于醒了。”
“姜营长,是谁把你打伤的?”
“姜营长,你现在难不难受?”
“姜营长,你渴不渴,饿不饿?”
“对了,赶紧去给姜营长打点热水,小毛,你快去!”
叫小毛的小瘦孩答应着,到外面去找水。
程雪飞坐下来,不顾那么多人在场,俯下身子,双手捧着姜鸿宇的脸,像夸孩子似的夸了一句:
“真棒!”
民兵们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程雪飞不管不顾,捧着姜鸿宇的脸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吗?”
“不怎么疼,”姜鸿宇虚弱地回答,“你累了吧,别一直陪着我,快去休息。”
程雪飞摇头,笑道:
“我不累,让我在这看着你就行,看着你,我就高兴。”
民兵们又是一抖,脚底板上都是鸡皮疙瘩。
姜鸿宇嘴角微微扬起,脸上荡漾着一抹淡笑:
“你快叫人回去报个平安,你爸爸都急坏了。”
“我已经让人打电话回去了,这时他们已经接到消息了。你别多说话,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休息。”
姜鸿宇眨了下眼,
算是点头答应。
他又去看那些民兵。
民兵们见姜营长终于看见他们了,一个个打起精神,等着姜营长训话。
这一次,姜营长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有雷霆万钧之势,他声音软绵绵地说:
“你们都在这,没别的事了吗,快回去,回去后,把枪支弹药都收归库房,仔细清点,不要出现差错。”
“姜营长,你安心养伤,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留下一个人就行了,其他人,回去吧。”
一个个都自告奋勇,要留下,为此争论不休。
程雪飞被吵的脑瓜子生疼,说:
“你们到外边商量,商量好了再进来。”
民兵们就到外面吵去了。
病房里立马安静下来。
程雪飞仍然摸着姜鸿宇的脸,柔声道:
“你先睡吧,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姜鸿宇眼珠转了转,突然问:
“孩子呢?”
这段时间,孩子一直在睡,不吵也不闹,几乎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程雪飞从病床边上抱起孩子,送到姜鸿宇面前。
两人一起盯着孩子看。
孩子身上被擦的干干净净,显示出了模样来。
程雪飞瞧着孩子的五官,说:
“像爸爸多一点,长的有点黑,连小鸡鸡都是黑的。但
是应该挺健康,哭声很有劲。”
姜鸿宇笑了,软声软语地对孩子说:
“你长大不要忘了,是你婶婶救了你的命,你要孝顺你婶婶。”
程雪飞被姜鸿宇说的差点没反应过来:
哪个婶婶?
片刻后意识到,这个“婶婶”就是她,她嗔怪道:
“讨厌,这个时候,还不忘贫嘴。”
姜鸿宇又恢复了正经语气:
“应该告诉我表哥,让他把孩子带回去。”
“那朱彩云呢?朱彩云怎么办?”
“朱彩云,交给派出所,让派出所依法处理,她应该为这次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最好蹲一辈子牢房永远别再出来!”
程雪飞听姜鸿宇那恶狠狠的语气,连忙劝道:
“好,你现在别动气,这些事由派出所去处理,我已经让人打电话,把那些人的位置说了,乡里应该很快派人去找了,你还是多休息吧。”
程雪飞把孩子重新放回病床上。
病床很窄,好在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程雪飞放下孩子,忽然犯起愁来:
“孩子过一会儿该饿了吧,上哪找奶吃?”
“先去买点奶粉,等我表哥来把他带回家,村里应该有带孩子的妇女,只能跟人家借口奶吃了。”
“真可怜,
没妈疼的孩子。”
民兵们在外面争论了很久,总算争论出了结果,留下一个叫王兴国的民兵,其他的全部回去。
又让民兵到河西村去送个信,告诉郭大祥,说他儿子已经出生了,让他第二天到县医院来抱孩子。
小毛出去奔波了一圈,不知从哪找来个破葫芦瓢,倒了一瓢热水,要过来给姜鸿宇喝。
程雪飞见那葫芦瓢来历不明,怕不干净,没让姜鸿宇喝。
等其他民兵都走了以后,程雪飞让王兴国照看姜鸿宇,她去买东西。
姜鸿宇不想让程雪飞走,想让她留下来陪自己。
有什么东西要买,让王兴国去买就行了。
程雪飞说她要去买奶粉,奶粉是限量供应,除非有奶粉票,不然很难买。
让王兴国一个大老爷们去奶奶粉,估计人家不卖。
程雪飞就想着,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去跟售货员博同情、装可怜,人家兴许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