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告都已经告了,哪有告一半的道理,再说,现在已经不是我告,而是革命脸亲自去告了,难道要我再拉着革命脸,让她不要告?没有这么办事的!”
“怎么没有?”于大荣高声道,“你就跟革命脸说,是你误会了,现在误会解除,程雪飞是清白的,没跟任何人搞破鞋,我就不信革命脸能成天揪着这事不放?”
“不行。”
“这事听我的!”
葛群花睁大了眼睛,瞪着于大荣,不可置信地问:
“你吃错药了?干什么平白无故地护着程雪飞?”
于大荣故意不看媳妇的脸,恶狠狠地说:
“总之,你以后不准为难程雪飞!”
葛群花瞪着于大荣,慢慢地,眼里浮上一层泪花。
她一低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也不去擦,就在那抽噎:
“你个没良心的,你犯得着为别人跟我吵架吗?
我告谁的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胳膊肘朝外拐的东西。
既然这样,我就趁了你的心意,明天我就打包去我爸那。
好歹我在这世上还有个爸爸,不至于被你欺负的没处落脚,呜呜呜——”
葛群花越哭声音越大,于大荣慌了,抓耳挠腮地说:
“你,你好好说话,你哭什
么,让邻居听见,还以为我们家有什么事了!”
“呜呜呜——”
“你别哭了!”
“呜呜呜——”
“一把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你丢不丢人?”
就在这时,于红梅在门外小声问:
“爸,妈?”
于大荣咬牙瞪着葛群花:
“你看,你把红梅都吵着了!”
“我妈怎么哭了?”于红梅焦急地问,“爸,你开门!”
于红梅使劲敲门。
于大荣不想开门,但又怕于红梅敲个不停,引起左右邻居怀疑,就干脆下了床,把门打开。
于红梅披着件衣服走到床边,见葛群花果然在低头抽噎,她爬到床上,坐到葛群花身边:
“妈,你哭什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葛群花见闺女来了,抱着闺女,哭的更大声了:
“红梅,咱们明天就回县城,找你姥爷,找你舅舅。不跟你爸过了!”
于红梅抱着妈妈,转过头,冲爸爸指责道:
“爸!你到底干什么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吵起来了,你就不能让着我妈一点吗?”
于大荣望着床上同气连枝的母女,气的直挠头,干脆到对面之前葛师傅的房间里去睡了。
于大荣本以为葛群花只是跟他说说气话,不
会动真格的。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葛群花起床后也不做饭,开始打包行李。
看样子真要回娘家。
于大荣原本想低头认个错,可是转念一想:
她们娘俩走了也好,正好让闺女出门散散心,换个环境,把姜鸿宇那小子忘了。
而且,葛群花一走,自然就不会再为难程雪飞了。
所以,他不仅不出言相劝,反而帮着动手收拾东西。
葛群花见于大荣也不拦着自己,更气了,干脆把春天的单衣都拿出来,做出走了就再也不回来的架势。
于大荣送他们母女出了大门,到路边为她们拦了辆过路的汽车。
母女俩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们一走,于大荣整个人轻松下来。
行了,只要找革命脸,把不再告状的事一说,事情就解决了。
可是他没想到,他竟然在革命脸那碰了钉子。
因为革命脸张春桃白天忙着下乡宣传计划生育,平时见不到人影,要找她,只能等下班后,到乡政府大院后边的宿舍找人。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个没人住的破房子,不在乡政府大院里面。
有乡政府大院在前面挡着,显得很荒僻。
张春桃却一点不嫌弃这房子条件差,要不是王乡长出面给她
找房子,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之前父母在世时,张春桃住在父母家里。
后来父母双双去世,家里的兄弟接连结婚,嫂子弟媳都有点嫌弃这个姑子。
加上张春桃这个人太革命,人情礼节上完全是个白痴,跟嫂子弟媳的关系处理的不好,成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后来嫂子弟媳终于不能容忍这个不通人情的姑子,妯娌几个一合计,把张春桃轰了出来。
铺盖卷也给扔到水沟里了。
张春桃跟嫂子弟媳大吵一架,当场断绝了关系,发誓此生再也不认他们这家人。
张春桃也是真的有骨气,说不回就再也不回了,一转身,跑到乡政府大院,求王乡长给她找个地方住。
王乡长看她无家可归,确实不太像话,才把这间破房子腾出来让她住。
这一住,就住了好几年。
这天晚上,我们的粮站站长于大荣来到张春桃住了好几年的破房子,看见破屋里亮着灯,就朝破门里走。
却不料,被什么东西一绊,当场摔了个嘴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