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于大荣没有回家吃饭。
作为粮站站长,常常不在家吃,不是这个请喝酒,就是那个请吃饭。
等天黑后,于大荣一身酒气从外面回来,葛群花告诉丈夫,今天闺女一回家就大哭,说是被程雪飞欺负到供销社去了。
于大荣听说闺女被欺负了,也很心疼,还以为程雪飞把他闺女给打了。
“打倒是没打,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欺负的,我问她,她也不说,哭着哭着就笑了,看的我心里直发毛,真怕她突然疯了。”
于大荣也觉得这事奇怪: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弄到一块去了?再说了,我是粮站站长,就凭我的面子,那个程雪飞为什么要欺负咱闺女?”
“我也纳闷呢——还有,她跟她姥爷闹,说以后再也不许程雪飞到照相馆洗照片了,我也觉得红梅说的有道理,凭什么便宜都让那个程雪飞占了?”
于大荣为难道:
“这事我管不着,你得找我老丈人说,照相馆是他在管。”
“哎,”葛群花重重叹息一声,“没听说吗,现在照相馆没一个生意,唯一的生意就是帮程雪飞洗照片,照这样一直亏损下去,照相馆就是再招个照相的师傅,恐怕也抢不回生意了。”
“是啊,谁
敢相信,国营照相馆,竟然干不过一个摆摊的,不是亲眼所见,我自己都不相信。”
夫妻两个抱怨一通,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于大荣特地早起,到闺女房间里。
于红梅还没起,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于大荣拍拍闺女的被子,带着笑问:
“听你妈说,有人欺负你?”
于红梅一动不动,睡意惺忪地说:
“你要帮我出气吗?”
“那你说说,我怎么做才能帮你出气?”
于红梅突然把头转向于大荣,说:
“很简单,让我姥爷不要给程雪飞洗照片,这样她就做不成生意了!”
于大荣嘿嘿一笑:
“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你帮不帮我!”
于大荣有点为难:
“我管不到你姥爷头上,也管不到照相馆,这事还是你自己跟你姥爷说。”
“不帮就算!”
于红梅一赌气,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于大荣拍了拍被子,宠溺地说:
“起来上班了。”
“不上了!”
于大荣无可奈何,离开了闺女房间。
于红梅的确打算在家躺一天,可是想想,她应该去照相馆一趟,告诉照相馆的小王,以后禁止给程雪飞洗照片。
这么一想,她就躺不住了。
于红梅快速起床穿衣,洗
漱完毕,来不及吃早饭,拎了包,匆匆赶往照相馆。
往日来照相馆,总是一片热闹,而今门庭冷落,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小王一人守着冷清清的店面。
小王一看于红梅来了,十分稀罕,问:
“有事吗?”
于红梅神情冷淡地望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用命令的口吻说:
“小王,以后再也不要给程雪飞洗照片了,否则不给你发工资!”
“为,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听到没!”
小王不敢违拗,点头:
“听到了。”
于红梅比较满意小王恭顺的态度,脸色这才缓和一点。
于红梅走后,小王心里狐疑,于红梅为什么突然不让程雪飞洗照片了?
这两人有什么过节吗?
小王拿不定主意,赶忙锁了照相馆的门,跑到葛师傅家里,跟葛师傅说了这事。
葛师傅叹息道:
“哎,这孩子,怎么就跟小程闹僵了。”
“对啊,从没见过她俩碰面,是因为什么事闹了矛盾?”
葛师傅左思右想,找不到任何可能的理由。
外孙女又闭口不谈。
那就只能去问程雪飞了。
“要是小程再去照相馆,你问问她,看她怎么说。”
“好,那,我还要不要给小程
洗照片了?”
“你有什么理由不洗?”
小王明白了葛师傅的意思,点头: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王惴惴不安地回到照相馆,生怕于红梅再找上门。
两个女人不知道有什么仇什么怨,把他夹在中间难做人,好为难!
到了当天下午,程雪飞来照相馆送胶卷。
最近程雪飞生意异常火爆,几乎隔一天就要送几个胶卷过来。
小王悄悄帮她算了笔账:
程雪飞自己摆摊照相,没有店面,没有雇人,除了人力和时间,几乎没有其他成本,所有的盈利都是自己的。
这样的话,程雪飞每天的净利润大概有二十多!
两天赚的钱,就够小王一个月的工资了。
说实在的,小王都眼馋这份生意。
程雪飞把胶卷送给小王,小王跟她套了会近乎,然后试探着问:
“小程,你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