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春禾,倒同过去的她很像。
但缘分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如今是不信了,未来当真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有缘人,或许会又再一头栽进去。
秋穗不想春禾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所以她说:“姐姐想的是对的,咱们不能想着靠嫁男人改变命运。只有自己有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但也要对未来抱有希望,若哪日姐姐真遇得一个良人,未尝不可再迎来第二春呢?”
春禾笑道:“你倒是会拿我开玩笑。”但认真想了想后,又有点赞同她道,“也对。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反正我就先做好眼下的事,未来如何,那就交给未来去抉择吧。”
春禾不愧曾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女婢,她自然有她的本事在。管账打理酒楼,她都是一顶一的好手。酒楼里有春禾和意柳两个忙,连秋穗都能闲出很多空来。
酒楼里的事交给春禾和意柳秋穗很放心,所以,这些日子她就分了更多的心思在未婚夫身上。
对她来说,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同未婚夫培养感情。有那方面的缺陷,想来他自己心里也是艰苦和难挨的,那么这个时候,她就更该花点心思好好对他了。
所以,之后的几日,秋穗都往侯府里跑的比较勤。
常常在侯府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傅灼不在府里时,她就去闲安堂陪老太太。等傅灼从外面回来了,她则就去找他说话聊天。
吴氏呢,本来就为那天一时说错了话而懊恼,又见这几日秋穗突然一反常态开始日日往侯府跑,她心中就更有些放不下了。她不知道秋穗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想去问一问,又怕对方没怎么想,她突然这么做会打草惊蛇。
也不敢去告诉丈夫,毕竟还没造出什么动静来。而且,这说来也算是大事了,万一再把侯府同余家的亲事给彻底搅黄了,那可真就是塌天大祸了。
侯府最初是不太瞧得上余家,但如今侯爷却是对这门亲事极满意的。余家父子三个极出息,日后会成为侯府官场上的帮手。
所以,这些日子吴氏的日子并不好过。因心事重,天天左思右想的,倒操心着急上了火,嘴里都长了水泡。
秋穗却不知吴氏心中的苦,她早忘了最初是吴氏给她透露的这个讯息的了。如今半天陪老太太,半天陪在未婚夫身边,秋穗觉得日子恣意快活,日日都很开心。
傅灼那边呢,对秋穗的一反常态从最初的百般起疑,到现在,也能欣然接受了。这些日子来,他见秋穗除了见自己、和对自己更是关怀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差别,所以,也就只当她是觉得婚期将近,提前适应一下夫妻相处的日子吧。
二人发乎情、止乎礼,但偶尔的,情到浓时,也会伸手揽个肩,或是牵个手。
转眼秋去冬来,很快便到了十一月份。秋穗等几个一起筹办的酒楼如意春,经过几个月的试营业后,也正式经营了起来。本着她们的初衷,酒楼只接待女客,不迎男客。酒楼里的摆设格局,也更是清新淡雅,插的花儿,摆的摆件,都别具一格。
名气渐传扬出去后,京中的那些贵夫人们,也都十分乐意过来坐坐。钱不钱的,她们压根不在意,她们喜欢的,就是这样一种清雅的环境。同别家酒楼的喧嚣不同,如意春难得的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围在身边,也难得的没有男人来做客,就纯粹的只属于她们女人的时光。
尤其如今到了入冬时节,秋穗几个更是花了些巧思,把很多冬天里有的巧妙的融合到了酒楼里来。比如说红梅,比如说初雪,也比如……冬日里难得的一抹温暖。茶饮上,点心上,也皆费了心思。秋穗太了解这些贵妇人们心中在想什么了,她们要的,就是独一无二。
所以老太太是帮她们招揽了生意,引来了一波客人,但最终能留下这些人,靠的却是她们自己。
秋穗每日都忙得像陀螺,要花心思在酒楼上,也要抽时间出来陪未婚夫。傅灼知道她最近很忙,所以常常不等她来找,就直接自己主动寻去了穗园。
他主动找过去,也就省了她再来回多跑两趟了。
侯府已经去余家请了期了,婚期就定在来年的三月。春闱过后不久,侯府便会派人去余家迎亲。
不过酒楼里虽忙,过年时秋穗还是抽了空回家一起吃团圆饭的。饭后弟弟仍旧被县令家请去了县衙叙话,哥哥仍一个人钻进了书房念书,爹爹娘亲也如去年一样,关起门来说私房话去了。就只秋穗,一个人又走去了外头院子中,也还像去年一样,她安安静静坐在石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
突然想到,去年的今天,傅郎有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叶台来,只为陪她一起放烟火。
今年……不知他这个时候又在做什么了。
秋穗正有些想念他人时,喜鹊突然喜笑颜开的急匆匆跑了过来,禀给秋穗说:“娘子,咱们姑爷来了。”
秋穗是真的没想到他今天也会来。去年的今天他来,是因为当时两人感情还没确定,他心里着急,自然就会殷勤些了。而如今,他们不但定了亲,且彼此间早心意互通,就只等着来年三月一顶花轿迎她进门了。这种时候,其实他可以不必如此再多跑上这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