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头疼。
傅灼自然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当初为了能成功同她定下亲事, 他可是为此殚精竭虑,牺牲了不少。如今更是只想早早抱得美人归, 从此过上有媳妇的好日子, 他又怎会后悔?
面对她的责问, 他有些无奈,最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秋娘,我们能走到今天实在不易,我又怎么可能会后悔?你说你想快点成亲,我心中极是高兴。只是高兴之余不免也会有些害怕,怕这一切如今太过美好,之后会是我的黄粱一梦一场空。”
傅灼此番的患得患失,听在秋穗耳中,就更成了他身患隐疾的佐证。
但好在她这会儿自己已经想得开了,已经不在乎了,所以,听后反应也就没了之前那么大。
她表情认真严肃,郑重向他承诺道:“你放心,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只要你日后不抛弃我,我是不可能会弃你而去的。”想了想,觉得这样说还是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句,“哪怕你日后为着什么抛弃我了,不想再要我了,我也不会离你而去。我定会赖在你身边,任你怎么赶我都不走。”
这是秋穗第一次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从前二人虽也算心意相通了,但却始终是含蓄的。秋穗今日是抛下了所有,她把自己的一颗真心捧送到了他面前。
傅灼深深望着人,喉结滚动了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便快走到秋穗跟前去。秋穗不知他要做什么,只仰头望着他,见他走到自己跟前来了,她也慢慢站起了身来。傅灼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难以克制,他伸手将人轻轻环抱在了怀中。
没有很用力,只是轻轻拥着。
秋穗将脸埋在他胸口,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这是一种力量,似乎每一下都跳在了她心口一般。此刻周遭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被他裹挟围绕起来,秋穗想,这辈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该多好啊。
也别无所求了,只求他们两个此生都能长相厮守,安安稳稳的。
春禾很关心秋穗,等傅灼走后,她立刻过来找秋穗,问她情况怎样。
她同秋穗一样,心中一直都还存着一些希冀,想着,万一是她们猜错了呢?
若春禾一开始就不知此事,秋穗自然就不会再说了。但既然一开始就是她先推断出来的,此番又急急来问,秋穗就不好再瞒了。
只能说:“我现在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是不是有缺陷又怎样呢,反正我看中的是他这个人。他这个人品性是极好的,我想跟他一起好好过日子。所以,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包容的。我想好了,不管日后他是贫穷还是富贵,不管日后侯府会如何,我都会坚定的一直陪他走下去。”
其实这种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只要你自己不在乎这个,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春禾虽然怕秋穗会吃亏,但她心中也明白,侯府五郎主同庄少康可不是一样的人。庄少康没担当,五郎主可是能护秋穗一辈子的。所以,既然秋穗自己不在意,春禾自然也不会从中作梗,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你说得很对,只要他这个人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么别的方面都可以不计较的。夫妻之间相处,其实是有很多种方式的,不一定就非得要生孩子。你们两个人都读过书,都很有见地,日后呆一起也可以谈诗论赋啊。可以相互陪伴着一起看书,或是出远门去见见外面的趣闻儿……这都是很好的事儿。”又说自己,“我当年还不知道庄少康在外面养女人的时候,也曾幻想过,待嘉哥儿大了些,我就要同他游山玩水去。”
秋穗点头,表示自己心里并没有太在意,然后也顺势把话头拐去了别处。
她说:“如今庄家被发卖了,还没收了他们所有家财,我想他们一家日后都再难有翻身的时候了。香珺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中都清楚,她怕是吃不了苦。所以,庄少康到头来,不过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什么都没有。人在做,天在看,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春禾轻叹一声说:“他日后怎么样,完全和我没关系了。他好不好,我都不在意。我啊,如今就只想着好好把嘉哥儿带大。我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所以我要努力赚钱,给嘉哥儿请个好点的先生家来教他读书。日后说不定,他真能有那个出息,也考个功名呢。如此,也就不枉我栽培他一场了。但话又说回来,即便他在读书上没有天赋也无碍,只要他这辈子平安康健,我就知足了。”
秋穗见她对往后日子的安排里只有嘉哥儿,却没有她自己,便问:“那你呢?姐姐,你还这么年轻呢。”
春禾却摇头:“已经不对男人抱什么希望了,我知道这世间仍然多的是好男人,但我可能没这个运气,能遇到一个好的。所以,与其把心思花在相夫婿上,日后带着儿子看新夫脸色过日子,不如我趁早歇了这份心思,只好好经营着酒楼生意。男人的爱靠不靠得住,对你的好能不能长久,这些都是虚的,只有结结实实攥在手里的钱,这才是最真的。”
秋穗认真望着春禾,只觉得她现在周身都罩着一层光。很显然,如今的春禾,早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春禾了。她获得了新生,并且她也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