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歌忽然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武官拦住了马头,吓了一跳,还以为遇上坏人了。直到他们说出“我们大人有请”的话来,这才发现路那边还有个骑着马的人,高头大马头缚红缨,看模样像是个领头的。
她随即被动下了马,被推推搡搡带到了那个人的马头面前,武官粗声回禀:“回大人,人已带到!”
“好,下去吧!”那人说道。
这声音,好生熟悉!
杜青歌一抬头,正好对上那个人的脸。只见那人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俊秀无比。只是经过一些事情后,他以前那种狂放不羁的气派收敛了一些,看上去没那般气势压人,然而也更沉稳了。
“……汪大人?是你!”她脱口而出。
汪直也正在看她。
这丫头似乎模样变了不少?只见她眉眼如画,皮肤白皙,身段也开始有了凹凸了,一望而知是个美貌的丫头。
李子翩若是这样都看不出来她的真面目,除非他赤雀眼睛瞎掉了!
“杜小旗怎么在这里?你是独自一人么?北镇抚司派你来做什么?”汪直温和的发问。
杜青歌低头微微一笑道:“汪大人,小的已经离开北镇抚司,也已经不是锦衣卫了。”
汪直双眼微张,问道:“怎么?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你是女人,把你赶出来了?”
“那倒不是。”杜青歌答道:“是我自己主动辞的小旗职务。北司不适合我,我也……不想继续留在那里了。”
“哦……”
汪直眼珠子转了转,摸着下巴寻思道:“不对呀!好端端的你不可能忽然不干了。难道这里头又发生了什么本官不知道的事?”
“凡事必有原因。你不是喜欢李子翩吗,为了他,本官给你大档头都不干……咦?本官想起来了!那头赤雀,前段时间似乎刚刚成亲了?”
汪直说话方式没变,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眼毒嘴毒!
杜青歌尴尬的低着头,没有回答,目光在地上使劲的研究那块土坷垃的纹路。
然而她不想听,耳朵里却继续传来汪直毫不留情的说话声:“本官早就知道你那心思全白搭!李子翩是什么人,你当他赤雀的名头怎么闯出来的?”
“……那马少卿是个老古板,但却有个当御史大夫的大舅子,而且夫人的娘家老子,是户部的尚书。一家子势力盘根交错,在朝廷里都是排得上号的。”
“你,你有什么?”
“马家的庶小姐,对李子翩的仕途是个极大助力。只要李子翩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放弃马家的姻缘,选择你这个一无所有的穷丫头!”
杜青歌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您说得对,太对了!我以前就特么是痴心妄想!所以现在小的已经幡然悔悟,离开了北镇抚司。”
汪直的嘴实在讨厌!
老子的事,和你个太监有什么关系?若不是怕这个人的手段阴毒,她真想扭头就走!
不料下一刻,汪直却露出了一抹笑意:“既然如此,本官之前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么!”
之前的提议?之前什么提议,叫她离开北司去东厂?
于是杜青歌立刻说道:“多谢汪大人!不过小的还是想留在辽东打鞑子,不去东厂当小太监了。”
……
汪直有点无语,咬牙笑道:“你知道什么是太监?哪个叫你去当太监了!”
“太监不就是,东厂那些带尖帽子的官儿吗?难道不是?”这姑娘疑惑不解。
“噗嗤!”后面有人忍不住破功,发出了笑声。
汪直瞬间变了脸,回身阴沉沉的笑着道:“谁在笑呀?出来。”
立刻,一个低级军官战战兢兢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跪下请罪:“求汪大人饶命!卑职不是有意的!”
“哦,不是有意的呀。”
汪直漫不经心的伸出手来,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说道:“既然不是有意,那就……”
那军官刚松了口气,就听马上这位少年权宦轻描淡写的说道:
“……拉下去,杖毙了吧。”
军官顿时五雷轰顶!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不小心笑了一声,就要被拉下去杖毙!
人高马大的汉子吓得瘫在了地上,趴在汪直的坐骑前一个劲儿的磕头:“大人!大人!求求您,饶了卑职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额头很快就磕烂了,有血迹渗出来。汪直却昂着头傲然坐在马背上,充耳不闻佯佯不理。那个人很快被拉到了队伍的后面,惨叫呼痛声随即传来!
杜青歌喘了口气,惊得心口砰砰直跳。从前她只听说此人做事凶狠,却没亲自见识过。直到今天亲眼目睹了,她才感觉到此人的可怕!
都说李子翩狠,但李子翩却是狠在暗处。而汪直的狠,却是狠的明目张胆,狠得光明正大!
汪直看到那丫头面露不忍之色,遂一半是解释一半自语的说道:
“本官既奉皇命前来督军,首先便是要树立威信!若是随便一个小小的下级军官都敢笑话本督,那本督今后还如何发号施令,还有何人肯听从本督的话?!”
杀鸡儆猴。
要怪只能怪那个人运气不好,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