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不想尝尝?”
明明举动和眼里都写满了求和的欲望,年轻的百户大人嘴上却仍然傲娇。
心里就很无奈。
虽然她急着销毁地图,但贺百户都这么低三下四的回来劝她吃饭了,她实在拉不下脸再赶他出去呐!
“那……谢谢四爷了。”杜青肚子也饿了,闻到香味挺有食欲。厨子老田别看素菜做的不咋地连猪都不吃,可做的各种肉菜,那叫一个好吃呢!
吃了这俩月伙食,杜青捏着自己身上肉都多了不少。
“咱们都这么熟了,其实私下里你也可以叫四哥么。”贺存瑁不满的说道,紧接着立刻又谨慎的偷窥她脸色,那模样仿佛是怕她又发脾气。
杜青顿时就心软了。
本来就不是硬脾气,瞧着平日里那么傲气尊贵的贺百户,在自己跟前被气跑了竟然还能拐回来劝她吃饭,就凭这她也觉得这货为人够意思,能交!
“四、四哥。”
忍着不适唤了一声,杜青浑身哆嗦了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哎!”贺存瑁眉开眼笑。只是他这个笑,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
“来,快趁热尝一口!”贺百户挽起袖子,亲自端着到她嘴边,用调羹舀起一勺肉汤,然后还给吹了两下。
杜青别扭的极力推辞:“我胳膊和手没伤着,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行!”贺存瑁不由分说将勺子喂进她嘴中:“你是为了护我受的伤,喂你吃个饭又算什么。”
“别说喂饭了,以身相许也不为过。”
“……”听得杜青顿时一口汤又喷出来!幸好贺存瑁这回已经对她有了提防,机警的闪到了一旁。
“贺四爷,您其实是来害我的吧?!”杜青擦着嘴巴瞪他。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贺存瑁不光是傲气嘴巴毒,原来还有这样狗的一面呢?
“呵呵,大家开个玩笑么!你看你现在是不是疼得轻点了。”贺存瑁笑道。
杜青感受了下,似乎真的轻了些,于是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我自己来吃饭了?”
“我快饿死了。”她补充道。
贺存瑁微微一笑,起身道:“既然子衿这么不欢迎,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你随时让人喊我,本官随叫随到!”
“走吧走吧。”杜青随便挥了挥手,看那样子似乎很想让他立刻消失。接着就很没有形象的大口大口喝起牛肉汤来。
贺存瑁便出了门。
出门右拐是条回廊,拱形的门廊下正有个人在等着他,却是理刑千户李子翩。
他站着没动,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大氅之中,英气逼人。眼睛如鹰隼一般,正在盯着缓步走来的贺存瑁。
“如何?”李子翩没头没脑的问。
但贺存瑁立刻听懂了。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刘小旗和他倒是没有交集,想来他们应该不是一条路子的人。不过他和贾捕头走的很近,估计关系莫逆。”
一声轻笑。
“你不认得那贾捕头?这是他的化名。至于真名你肯定也听过,他叫杜峻。杜青便是他的侄儿。”李子翩道。
“原来他便是杜峻?杜青竟然是他的侄儿!”
“原来,是这样。”
贺存瑁沉默了下。随即莫名其妙的长长出了口气,摇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罢了罢了。”
“你不恨杜家人了?”李子翩又问。
贺存瑁闻言,漂亮的眼眸立刻目光转冷,闪动着细碎的寒光。他没有直接回答,答所非问的说道:
“杜青绝对和北元人有关系。上次在含春楼,那个北元女人分明说过认得杜青的母亲。”
“而且据我观察,这次那黑衣人出手,明显是减了好几分力道。否则以他的那种身手,杜青绝不会只受个轻伤,一定是当场必死无疑!”
李子翩仔细的听着,同时也在认真打量着他,等他说完了,他缓缓道:“孛儿只斤麾下的人,做事自有他们的考量。虽然动机如何我们还不得而知,不过么……”
“贺百户年少有为,很多事自是不必我多说。这世上的事呢,很多时候对于不太重要的事,其实不必过于较真,凡事还是留一点后路,对彼此都好。”
“什么意思?”贺存瑁皱眉。
“没什么。”李子翩不再解释,留着让他回头自己琢磨。随即他转开了话题:“明日徐千户他们去冀州,本官会另带一批人去查案子,过年前总应该可以结了这桩公案。”
“东厂已经摆明不会插手,只有西厂一直想找点茬子。不过汪直很快就会有个麻烦,到时候他就自顾不暇了。”
“北司查检等处暂时无妨,其他的主要就是稽查司。接下来这段时间,你的任务是留守家里,伺机待动。”
“刘小旗已经录了口供扣押起来,那晚上放跑女贼的内奸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刘同知的侄子刘伟那蠢货,算是刘宁的族兄。他只知道是个女人,根本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人。”
贺存瑁冷哼一声:“听说女的是北元奸细,手上还有命案,那货当场就吓尿了裤子,真够怂的!他要是我的侄儿,不如干脆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