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顺势后退两步到了安全地带,双手插着校服口袋,像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觑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满地打滚的三个人。
程希寡不敌众,不一会脸上已经挂了好几道彩,黄毛哥俩看着凶神恶煞实则也是个绣花枕头,这一通拳打脚踹下来,三人都没落着什么好。
大金链子气喘吁吁地倒在一边,眼看着战事胶着,这又是在人家学校门口,还是不敢把事闹大,忙甩下几句狠话,和黄毛踉跄两步灰头土脸的逃跑了。
程希瘫坐在地上,大大咧咧的呲着牙,一道血流顺着下巴滑了下来,煞白的唇覆上艳丽的血,看起来惊悚极了。
俞沉插着口袋走近,半蹲在他的脚边,俯下身子,眼神捉摸不定的看着他,“其实一件事情如果可以用钱解决,那么几乎没有动手的必要。”
程希听了冷笑一声。
他刚刚为他挨了一顿打,转眼得不到一句感谢,反而惹来一句冷嘲热讽。他哑然失笑,哦不,也许不是为了他,他本来就没打算救他不是吗?是对方先动手的。
如果对方不动手,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救他的,他巴不得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人狠狠收拾一顿呢!他出手是为了自己,没错,只是为了自己。
他不停地暗示着自己,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声操,就算是为了自己,这他妈也太亏了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喘息粗气,耳边像是不停的回荡着各种哨音,疼痛令他说不出话。
俞沉半蹲在他面前,目光轻轻落在对面少年唇角微微渗出的鲜血上,“不过我不会欠别人人情,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程希听了,失笑地摇了摇头,确是死死咬着牙齿,单手撑着地面艰难站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跃过俞沉,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书包,背对着他,肩膀剧烈的起伏着,半响,只从嘶哑的嗓子里扯出两个字。
“可笑。”
……
米玉吃了晚饭正趴在桌子上背着英语单词,迷迷瞪瞪中向窗外一抬头,透过大片葱郁的梧桐树叶,定睛一瞧,嘿!那小子不是程希吗?可算让她逮到了!
米玉二话不说甩下英语书就蹬蹬地下了楼。
程希打老远看见米玉迎着风扑过来,想躲都来不及,主要是这身狼狈不堪的德行是真不想给人看见。
但米玉既然已经看见了,就只好不拿她当人了。
米玉刚一扑到面前,程希便甩下书包顺着米玉毛茸茸的脑袋套了下去。
米玉哎呦一声,双手跟考拉似的抱住书包,刚要针对上周的游戏机事件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猛然一抬头,瞧见他满脸的鼻青脸肿,瞬间惊呆了——“妈呀!你怎么啦?”
程希正心烦意乱着,此刻什么也不想说。
院儿里的路灯不知不觉亮了起来,聒噪的蝉鸣萦绕在耳边,程希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动了动胳膊,一种酸痛感此时才真真切切地蔓延开来。
他忽然觉得情绪非常低落,说不出的低落,米玉一个劲的在一旁追问他的行踪,简直比林子里的知了更让人烦躁。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狼狈,不禁失笑起来——这外面一顿,回家指不定又是一顿,今天脸丢尽了不说,人非熟了不可。
米玉稀里糊涂地追问了个大概,听完后嗨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正好拍在他的伤口上,程希疼得直喊我操。
“我觉得你做的对啊,这不丢人!我代表猛虎小队颁你一个见义勇为的奖!”米玉说着假装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奖状,中间按了朵小花,双手假模假式的捧给程希,乐道——“快接着!”
程希被这一下逗得无奈地笑了下,也跟着假模假式的接了过来,往兜里一揣,哼道——“你是不理解我的心里,这么跟你说吧,假如你最恨的那孙子要是被人打了,你会过去帮他吗?”
米玉一听,猛地想到之前的那件事,马上心虚地摇了摇头,张口便道:“打得好!我才不会去帮他!”
“那不就得了!所以你知道我他妈在懊恼什么吧?”
米玉眨了眨眼,“不知道。”
程希难得没被气到,反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脖子挂着的书包摘了下来。
米玉说:“要不你去我家吧?让我妈给你处理处理伤口,再换身衣服,你这么回去不是找打吗!”
程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满身的污渍,轻笑一声,把书包往肩上一挎,潇洒地朝她摆了摆手,“走啦!小爷要回家迎接新一轮的暴风骤雨了!”说完便消失在了通往程家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