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已发现李恪情绪不对,正要询问缘由,却见一个军官从北面急匆匆跑来,那军官到了李恪面前,喘着粗气大声禀报:“禀……禀吴王殿下,贼人从北面突围,局面已完全被我控制。”
“多少贼人?不是全部击杀?是控制局面?”李恪皱眉问:“怎么控制的?”
“冲出来十六个,其中十三人被我军击杀,三名贼人被我围在当中,但剩下的三人内讧,一个想投降,另外两个不同意,但却打了起来……”那军官还要再说,李恪已经大跨步朝北面走去。
东方云稍微犹豫了一下,快步跟在李恪身后。
东方云的身后,张亮带着两名中郎将也快速跟了上来。
李恪赶到北面战场时,立即就看到所谓的内讧场面了,一人朝着唐军方向跪着,两个人分别站在跪着人的两侧,左边的身材瘦小,手持马刀,右边的身材修长,手握横刀,正是李承乾。
两个人的刀看似都指着跪着的人,但其实刀尖都对着对方。
李恪见东方云跟了过来,回身问道:“李承乾对面的人你可认得?”
东方云还没回答,有一个声音从侧后方传来,说话之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就是大度社。”
东方云转头一看,说话的人竟是兵部侍郎、右武侯卫大将军李勣,今晚真是大动干戈啊,不仅吴王和张亮来了,连李勣也来了,看来今晚真需要有个了断了。
李恪也颇为惊讶
,但他倒不是为李勣出现惊讶,而是因为大度社:“就他?大度社?我原本以为薛延陀的小可汗就算不是天神下凡,也得雄姿英发吧,怎么看着像个养马的。”
李勣哼了一声:“草原上的狼也有瘦的,殿下可别小瞧了他,越瘦的狼就越狡猾,否则不可能在草原上活下来。”
李恪点头,又问东方云:“那个跪着的人你认得吗?”
东方云答:“是大度社的亲信,好像叫拉土木。”
“他叫阿图木。”李靖在一旁又插了一句:“是大度社的亲信和大将,大度社带到长安的有两个最重要的亲信,另一个叫何契力的没看到,怕是死在乱战之中了。”
这时一名中郎将走到李勣面前,大声请示:“请示大将军,是否要进攻。”
东方云认得来人,此人叫长孙长恭,是右武侯卫的中郎将,也是一员骁将,看来今晚李勣只是坐镇的,右武侯卫真正带队并直接指挥作战的就是他了。
李勣转头看向李恪:“请示吴王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东方云暗叹李勣真老奸巨猾,看似是寻常的请示,但其实不动声色就将难题抛给了李恪。
李承乾身份特殊,皇帝的态度暧昧,现在这个时候,对于李承乾不管是抓还是当场格杀,对于下令者来说,都是祸福难测的差事,加上眼前这位吴王圣眷正隆,将来能走到哪一步殊不可知,这时候说错一句话,或是多说少说一
句话,将来对景时,这就是站错了队,李勣一家都收不了场,所以李勣这一句看似平常的请示里,其实藏着诸多算计和官场谋略。
不过李恪也不是白给的,眼下局面晦暗难明,他自己也有诸多顾虑,面对李勣扔过来的难题,李恪根本就不接招,轻描淡写的就抛还给李勣:“本王只是奉命传旨,临阵指挥,自然是大将军做决断。”
李勣略一点头,不再试探,回头对长孙长恭说:“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长孙长恭领命去了,随即便听到一个嗓门粗壮的唐军士兵喊话:“前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绕你们一命。”那人带着浓重的三晋口音,音色又跟狄知逊有些像,听着就像狄知逊在喊话一样。
连喊了三遍,对面的人就像没听到,依旧对峙着,刀和人都没动。
突然,大度社开口了,语带讥讽的说:“太子殿下,你是要杀了我回去邀功吗?你看,天可汗派了这么多人来接你回去,你这是着急回去做你的太子吗?杀了我,荣华富贵大大的有。”
李承乾回以冷笑:“放屁,刚才你拿刀顶着我的脖子,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大度社扫视了眼四周,突然对李恪李勣这边大喊:“大唐的宰相将军贵人们,我抓住了大唐太子,他从宫里逃出来,想要去草原做可汗,想造反,我替你们把他抓住了,我抓住了反贼。
”
“无耻。”“胡扯。”李恪和李勣几乎同时骂出口。
李恪看向李勣,不屑的问:“这就是你说的草原的狼?草原狼都这么无耻吗,睁眼说瞎话?”
李勣无奈的苦笑:“无耻之人,臣倒是见过不少,但这么无耻的,臣也是第一次见。”
“无耻小人,不要脸的夯货。”李承乾破口大骂,“明明是你承诺在先,然后背信食言,现在见形势不妙又想反咬一口,去邀功买宠,你利用我,又想一脚踹开我,世间竟有你这样不要脸的泼皮无赖,不要脸的驴马粪蛋。”
李承乾愤怒已极,破口大骂,也不顾身份和面子了,将他知道的所有脏话都用到了大度社身上,但这仍不能解他心头之恨,此时他不光恨大度社食言背信且贼喊抓贼的小人行径,更是绝望之下的疯狂反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