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逊心知伙计说的纯属市井谣传,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编造的,难得的是,还编的有鼻子有眼的,他想着这些谣言对查案也未必就没用,兴许能开阔自己的思路也说不定,便顺着话往下引话题:“怎么确定是草原的突厥人来报仇的?”
毕竟是身处天子脚下皇城根,伙计很是为自己的消息灵通感到得意,一脸骄傲的说道:“那肯定是突厥人了,刺客都是胡人,联络的地点就在醴泉坊的胡寺,官府去胡寺抓人,那些景僧硬气的很,竟敢跟官府对抗,拒不交人,结果官府一把火把那胡寺烧了,景僧也都抓起来了,现在那些番和尚还在醴泉坊的武候铺关着呢,据说呀,刺史府已经掌握了那些刺客的动向了,接下来就要对李靖大将军下手呢,现在大将军府邸周围,朝廷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了,就等他们一露面,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狄知逊听了都想笑,强忍着没笑出来,不过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连你都知道李大将军府周边有埋伏了,那还能算埋伏吗,那伙贼现在怕也知道了,他们不会去了。”
那伙计正要辩白,忽然身后出现一个人,正是本店的朝奉,朝奉见伙计跟客人闲聊,冷着脸走过来,厉声训斥伙计:“就知道在这偷懒,正事也不干,那桌的客人要酒呢,快去拿酒。”
那伙计偷偷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便走了,狄知逊赶紧伸脖子冲那小哥喊:“小哥,一会还回来呀,我还没听够呢。”说着笑着对朝奉说:“哎呀,您可别怪罪他,他说的挺好,让咱挺长见识的,我还想继续听呢,他正要说朝廷打算怎么抓刺客呢,还有在李大将军府埋伏刺客呢。”
自古以来,天子脚下的百姓,都打心里透着骄傲和自信,也都喜欢谈论政事和国家大事,这朝奉也不例外,狄知逊的话题也勾起了朝奉的兴头,他见今天也不算忙,索性就坐到狄知逊旁边,故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别听他瞎掰,他知道个什么?那兴许是李大将军疑兵之计,大将军真正的用兵之道,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兵不厌诈,真正的胜负手兴许早都放出去了,说不定咱们说话的功夫,都已经见了胜负了。”
“你这么说还真有道理。”为了尽快拉近跟朝奉的关系,狄知逊故意佩服的竖起大拇指,恰到好处的夸上一句,想以此引朝奉继续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还真合了兵法。”
果然,那朝奉被夸的甚是得意,朝奉也是性情中人,话匣子一经打开就收不住:“李靖大将军那是什么人啊,武曲星下凡,办完了人间的事,将来还要回到天上去的,位列仙班的。他老人家神机妙算,这辈子就没打过败仗啊,用兵如神,神出鬼没,声东击西,谁能想到他怎么排兵布阵啊,当年平定江南,打突厥,都是出奇兵打的胜仗。”
狄知逊怕他又扯远了,赶紧将话题拉回来,笑着说:“刚才我跟小哥说住客栈的事,他推荐就在本坊找,我听别人说前两天咱这坊出了人命了,担心安全,这胡人的胆子也太大了,您说呢,给指点指点。”
那朝奉恍然大悟的嗨了一声,自信的说:“安全上您尽管放心了,刚出了事死了人,上面的官老爷现在都盯着咱布政坊呢,长安县和刺史府现在对咱这坊最重视,你看这几天武候出来巡街次数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以前你几时见他们这么勤快过?还有那些刺客,就算再嚣张,他们也得先眯一阵了,如今正是风头最紧的时候,他们还敢继续顶风作案?就算真是亡命徒,也得讲究个策略不是,顶风干?就算他们都不怕死,他也干不成事啊。”
狄知逊看了吴冬生一眼,两人都觉得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都默契的同时拿起筷子,狄知逊客气的对朝奉说了声多谢,便夹菜吃饭,那朝奉也知趣,见状赶紧说了声有事您尽管吩咐,便自顾自做事去了。
一时两人吃的差不多了,狄知逊见周围无人,小声问吴冬生,“你打算怎么办?”
吴冬生显然吃饭时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来了,我想了解下突利设,事情从他这起,光看卷宗看不出什么,字是死的,人是活的。”
狄知逊呵呵一笑,放下筷子:“正好,我也正有此意,吃饱了,你去结账,然后在这等着我,我先走了。”
吴冬生好奇的问:“你要干什么去?”
狄知逊低声神秘的说:“你不是想了解下突利设吗?要进驿馆,不得做点准备吗?我这就去准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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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冬生在酒肆一直等到了日暮时分,狄知逊终于回来了。
狄知逊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吴冬生:“成了,你看看吧。”
吴冬生接过来一看,大惊:“这……这是鸿胪寺开的……”吴冬生疑惑的来回翻看那公函,简直不敢置信:“狄公,你真……厉害。你刚到长安,就认识这样的高手,造假造的太真了,简直跟真的一样,完全看不出问题。”
狄知逊神秘的一笑:“你看好了,这就是真的,我真的去鸿胪寺了,咱俩现在就是鸿胪寺的人了,领俸禄都有咱们的份。用假的,人家一查不就露馅了?有了这东西,咱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