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吴露出憨厚的一笑：“不过倒是能领点朝廷俸禄是真的，祖上积了德，咱姓吴的终于吃上皇粮了。”
张敬诚见众人只聊些没用的，也不进入正题，便对房遗直使眼色，房遗直点头，张敬诚站出来问：“吴牧监，这里老鼠特别多是吗？”
“可千万别这么叫，啥牧监不牧监的，叫咱老吴就行，咱还是个养马的。”老吴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你说老鼠那畜生啊，何止多呀，那是天天都有，这些畜生可恶，偷吃草料豆子不说，有时候还咬马腿呢，最可恶的是，那些畜生还欺生，知道哪些马是新来的，特别喜欢欺负新来的马，有时候马被咬惊了，弄的整个马厩一晚上都不消停，我也睡不好觉。”
“马厩里养猫吗？”张敬诚问。
老吴摇头：“那畜生也容易伤了马。”
张敬诚又问：“常有猫来吗？”
老吴说：“有啊，老鼠多，自然招猫，但不知道哪来的，以前太子跟称心好的时候，称心的猫也来过，后来那猫再没来过。”
几人正说话，忽听远处一片混乱，随即几个人附近的马也开始焦躁不安，有的扯动绳索来回转圈踱步，有的打着粗重的响鼻并低声嘶叫，还有的前蹄不停的抬起，似乎想跃起。
这时远处的年轻人朝这边喊道：“吴叔，你老快来呀，马又打起来了，又是那几匹。”
老吴告了声得罪，无奈的说：“马跟人差不多，坐地户欺生，新来要是不服，也起刺，谁都不服谁，总打，有时候看着挺消停的，两匹马不定谁多瞧了谁一眼，马上就打起来了，性子烈的，比撒泼的婆娘还不好弄呢。大人，你们稍等，我去给他们说和说和。”
房遗直笑着说：“我们也想见识见识，牧监大人怎么给马说和。”
老吴这时也不开玩笑了，回身快步，边走边喊，“又是那两个怂货，看我不收拾了你们。”
还没走到打架的马槽前，老吴就边走边不停的用力拍食槽上的栏杆，他手劲极大，震的栏杆嗡嗡作响，他看到前方两匹马屁股对着屁股，都在用力向后蹬，如果是人被蹬上了，估计当场就得被踹晕。
老吴一眼看见旁边竖着的扫把，抄起扫把，又在栏杆上使劲敲了两下，大喊：“都停下来，我看谁不停，娘的，不长记性是吧？”
说来也怪，刚才还互相蹬踹的两匹马，被老吴这么吆喝两嗓子，又敲这么几下栏杆，立马乖乖的站住不动了，虽然还是打着粗重的响鼻，显然还有些不服气，但至少不互相蹬踹了，周围那些焦躁的马也安静了下来，就像打架时被父母抓住准备回家挨揍的孩子一样。
老吴瞪着两匹打架的马良久，将扫把用力往地上一扔，嘴里还大声喝道：“反了你们了还，我看谁还敢起刺。”
房遗直等人就在老吴身后不远，本来还以为得多大的声势呢，见老吴这么三两下就平息了纷争，心中暗自称奇，这时房遗直突然看见了什么，快步上前两步，指着眼前的两匹马问：“这几匹马是什么时候进东宫的？”
“一个多月前吧。”老吴答道。
房遗直指着那两匹马说道：“这几匹马不对，他们是怎么进东宫的？”
老吴笑着说：“是天苑闲的人送过来的，说是天子赏赐给太子的，将军能看出不对，果然好眼力，按理说，不管是太仆寺的官马还是番邦进贡来的马，还是陇西牧监统一养的战马，只要进入内苑，右膊就得烙印官字，右髀还得烙印马的年岁。”
房遗直点头：“这正是我要问的，既然是天苑闲送来的，尾侧为何没有天苑闲的烙印？”
老吴回答：“当时送来的人说这是西域进献给天子的马，还没进天苑闲，恰好皇上说挑几匹番邦进贡的好马赏赐给太子，所以这几批就直接给东宫送来了，还没来得及印字。”
房遗直皱着眉，十分不解说：“天苑闲的人这么不懂规矩吗？就算是天子赏赐，印这些字能用多久，难道就差在这一时了？”
众人都不理解房遗直什么意思，但房遗直显然没有让众人猜的意思，继续问老吴：“送马的人，你确定是天苑闲的人吗？”
老吴点头：“是啊，我认得，刘老风嘛，以前天子赏赐马匹，就是他给东宫送。”
“除了马，他们还送了别的什么来吗？”房遗直又问。
“没有，啊，不，还有两套马鞍马镫。”老吴想了想答。
房遗直马上说：“带我去看。”
老吴带着众人来到马厩后面一间屋子，只见屋子里是并列六排直通房顶的大木架子，每个架子几乎都是与房间同宽，两边仅留人走路过道的空隙，架子全部分割成三尺见方的方格子，每个方格子内放着一整套马鞍马镫，有些马鞍镶金佩银，奢华非常；有些马鞍虽然看似用料平常但实则打磨精致；还有些马鞍，看起来已经有些磨损，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但马鞍上明显有刀枪留下的痕迹，想必这马鞍一定跟随主人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
唐代人文小趣事之（36）唐代的马系列之一：果下马。这是一种十分矮小的马，史书记载这种马身高三尺，不过这可能是虚数，因为古人经常用三尺来表示矮小生物的身高，最典型的就如侏儒（唐人称僬